虫帝脸色陡然阴沉下去。
他侧头去看自己的侍卫长,侍卫长低下头,似乎是不敢正视虫帝的眼睛,只是很轻很轻地点了下头。
里德正好站在虫帝身侧,于是很轻易地看到了在虫帝眼中迸开的怒火。
“和我来一下。”虫帝对着里德简短地说道。
狭小的房间里,椅背砸在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然而隔着厚厚的大门,传到屋外的,也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响动。
斯梅德利喘着气,有些艰难地撑着地面起身,单膝跪在地上,他用一只手紧紧按住自己的额头,眼眸中流露出难耐的痛苦。
不远处,奥尔科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很多。”奥尔科特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手中的杯子,缓缓走到斯梅德利面前,他弯下腰,用带着白手套的指尖撩开斯梅德利额前被汗湿的头发。
眼前是一张因痛楚而难得显露出脆弱的脸,斯梅德利紧紧闭着眼睛,有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一路蜿蜒至他的眼睫,随着他的颤抖而轻轻晃动,仿佛是沁出的眼泪。
“为什么还不求我呢。”奥尔科特放下手,他的信息素已经被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将斯梅德利牢牢地包裹在其中,宛如密不透风的屏障:“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雌虫就是如此低贱的物种,对雄虫的信息素有着天然的渴求……”
“你应该感谢我,我只用了一点点的手段,就让你可以毫无负担地承认,你和那些只想泡在雄虫信息素里的雌虫没有任何的区别,只要一点点我的信息素,只要一点点,你就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奥尔科特的声音极其温柔,仿佛面前是他最钦慕眷念的爱人:
“来求我吧。”
斯梅德利仍旧没有动作,他的大脑里仿佛有一千万根针在细细地搅动,细密但绵长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仅仅只是克制住向奥尔科特伸出的手,就已经耗费了他仅剩的所有力气。
他的喉间溢出无法克制的低喘,却连喘息都那样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出更剧烈的疼痛。
奥尔科特站在一旁,他仿佛听到斯梅德利口中低声说了些什么,却没能听清。于是他同样半跪在地上,将耳朵贴在斯梅德利垂落的发丝旁。
“里……里德……”
从斯梅德利口中传来的,不是奥尔科特想听到的求饶的语句,反而是他目前最讨厌的雄虫。
怒火在奥尔科特胸中燃起,顷刻燎原。
“你还在叫他的名字?”奥尔科特冷笑一声,一把拽住斯梅德利的头发,将他低垂的头拉得向上仰去:“你叫他的名字有什么用?他能赶来救你吗?”
因为奥尔科特的动作,斯梅德利按在额头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垂落下来,他蜷起手指,贴到自己唇边,冰冷的戒指印在他的唇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里德当时留下的吻。
或许只是他的错觉,可这枚戒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里德的信息素,让他周身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奥尔科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扯开。
“看来还是有几分用处的。”奥尔科特凑到斯梅德利后颈处的虫纹轻轻嗅了嗅:“他究竟给了你多少信息素?你的虫纹都要被他腌入味了,怪不得你能撑到现在还不向我求饶。”
“不过……”奥尔科特伸出手,轻轻捏住斯梅德利的下巴:“你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管子,刻意放在斯梅德利面前晃了晃。
斯梅德利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眼神涣散,却在看见这根管子的时候,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不……不行……
他挣扎着抬手,想要把这根管子从奥尔科特手里夺过来,但是奥尔科特一边扬起手,一边用信息素牢牢压制着他,空气中浓郁的信息素让他身体抽不出一丝力气,连雄虫都无法挣脱。
斯梅德利发出一声绝望的喘息,他蜷缩起身体,想要离奥尔科特更远一点,可奥尔科特紧紧抓着他的头,即使是远离这个动作,也无法做到。
奥尔科特欣赏着斯梅德利无力挣扎的模样,将手中的长管狠狠摔碎在地上。
浓郁到几乎能把雌虫溺毙的信息素再一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爆开,斯梅德利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微阖的眼睫下,虫类特有的复眼缓缓显现,他已经无法克制地开始虫化了。
“再不求我的话,你就要失控虫化了。”奥尔科特冷冷地打量着斯梅德利,那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同族,而是看着某些更低微,更卑贱的物种。
“一旦你彻底失控虫化,就会变成毫无理智,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怪物。”奥尔科特轻声说着,眼神却因为他自己说的话而透露出一种嗜血的残忍:“虽然这和我设想的不一样,但一只只知道杀戮的雌虫,又怎么能成为帝国的皇储……”
奥尔科特再次取出一支长管,伴随着玻璃的碎裂声,是房间大门被撞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