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知霖是变态吧……
牧新有点抖,但还是去捡那几张草稿纸,许知霖眼疾手快地先一步全部收在了一块。
他就这么蹲在旁边,捏着草稿纸的手指被摁得发白。
牧新赶紧说:“也没——”
[比起毫无交集,我怕的,果然还是被讨厌……]
牧新把话咽了回去,蹲下戳了两下许知霖的手。
他却埋把头得更紧了些。
牧新试图去拿他手里的东西,毫无意外根本抽不动。
“这是我的问题啊,不是你的事。”牧新说,“几张纸而已,我还有很多,你要我就给你。”
“……”
牧新笑了笑,忽然觉得许知霖这会儿更多的不是那莫名其妙来的慌张。
“你不说话,那我可不给了。”
他站起来,许知霖便拉住他的手。
许知霖脸上被压出了些印子,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开口还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都可以。”
牧新意外地挑了挑眉。
原来还是个心口不一的小学生。
牧新这次顺利把几张纸抽了出来,看一眼,他瞬间觉得无趣。
“真的是草稿纸啊,我以为是我无意中写过的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间他坐到地上,他后背就靠在床脚。
一转头,差点挨着许知霖的脸擦过去。
牧新后退些许,还是笑着,问:“许知霖,为什么要藏我的草稿纸?”
“还是说,就像你说的,我们见过吗?”
牧新其实没想到能有什么答案,他都习惯了,许知霖总是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见过的。]
牧新叹了声。
他仔细把那几张纸夹回日记本里,甚至克制住人类的好奇心,没看日记内容。
他低着头,合上本子,背后许知霖忽然扯住他的袖子。
“牧新。”
牧新转回去,一下又被拉着倒到一边。
他揉着意外磕到的手肘,有点不悦了,“许知霖,我其实是有脾气的人啊,你别惹我。”
“对不起。”
刚刚还标榜自己有脾气的牧新没脾气了。
“其实也没——”
[对不起……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做了好多过分的事。]
牧新都要被他整天的内耗言论逼疯了。
他把许知霖拉起来按在床上,自己拉过凳子和他面对面坐着。
牧新看了眼旁边的窗,外面的树影投了一点进来,晃晃荡荡地都扫在房间里面。
明明正对着的就是惬意的树。
“我不是很喜欢弯弯绕绕。”牧新抠了抠手,纠结之下说。
他今天就想在许知霖这里听一句坦诚点的话,至少,打消这么久以来的疑惑。
许知霖坐得很端正,闻言歪了下头,一脸无辜,“嗯?”
……牧新觉得他忽然就装起来了。
“总之,你和我说个事吧,那个车祸,你是不是有些阴影了?”
牧新直接问道。
许知霖嘴巴无声一张,然后点头,“算吧。”
“我告诉你,你会信我吗?”
牧新自然是保证,“目前这个时间里,我一定百分百相信你。”
“不。”许知霖笑了笑,“不用百分百。”
[有时候会撒谎,但我希望你不要信。]
许知霖没让牧新继续愁下去,很快说了牧新想知道的。
“你想知道的,是我那次到底怎么过去的吗?”
牧新观察着他,感觉有点不现实。
许知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要彻底恢复起码也要个一两年吧,难道他是很小的时候就出事了?
牧新不敢想,破碎的家里破碎的他,究竟怎么过来的。
“你又在看我了。”许知霖说得很平静。
牧新快速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我就随便问问,问问。下次我们不去那边了。”
“嗯,因为确实难忘。”许知霖说。
“之前我说,十二点三十四分,也是那个地方,我们大概是发生了同一件事。”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实际上我也忘记我出事之前发生过什么。”
“我只记得,周围人很多,很吵,很冷。”
牧新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光是许知霖平静地叙述这些,他就已经开始捏把汗了。
然而许知霖的话又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是谢谢你,还愿意给我送一把伞。”
“……嗯?”
好人好事牧新愿意做,但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好人好事什么的,牧新有点惶恐。
他小心地试探着问:“你刚才,没说错什么吗?”
牧新晃了晃手指在脑袋上比划两下,想也许是许知霖一时嘴瓢说错了。
许知霖表情很认真,“是真的。”
说着,他嘴角撇下来,小声道:“不是说会信我吗?”
牧新是越来越觉得许知霖小把戏多了。
但他这颗心得为许知霖揪着,不急他急谁。
他便忙说:“我信。”
牧新在间隙里低头研究起地板,开始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许知霖。
难道丢过的伞里,有一把早就到许知霖手上了?那还真是缘分。
许知霖忽然上前,小声说:“我开玩笑的。”
“啊?”
牧新看他认真的表情,觉得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