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新在厕所又和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聊了一会儿。
直到上课铃响,他才在老师热切的注视中,心虚地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
好在因为明天月考,老师让他们自己看书复习,牧新得以安稳地坐下。
他唾弃了一会儿半个学期快过去,就没好好上过课的自己,郑重地拿出书翻开。
密密麻麻几页,是不属于自己的字迹。
世界又bug了?
本该认真复习的许知霖却问:“晚上要去哪吗?”
牧新稍微抖了一下。
他刚才觉得有道视线盯着自己,但许知霖明明一直在刷题。
自己也不该有那种想法吧,许知霖怎么会无缘无故盯着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好人。
“没有啊,明天都要考试了,我得好好复习,晚上直接回家。”
“对了。”牧新戳了戳他,“我书上的笔记,是你写的吗?”
许知霖看了眼,好像心情突然就好了点。
牧新为自己有这个想法短暂地震惊了一会儿。
为什么刚才会觉得许知霖不高兴?
“总要补的,有时间就给你写了。”
牧新受宠若惊,“这这这——”
他抱起书,满意地深呼吸一下,“这就是主角但我偏爱吧。”
许知霖:“……”
算了,随便听听。
牧新转过头悄悄注意着他的动向,许知霖仍然跟平时一样,安详地做题,好像没什么能打扰他。
“谢谢呀,许知霖,人与人之间就该这样嘛,真好。不过下次就别这么辛苦了,我找你借书就行。”
话是这样说,牧新已经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了。
*
中午还是在食堂吃,可能由于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班上大部分人都聚在一块坐着。
牧新得以挨个看一遍,还不容易被发现。
只是看来看去,他觉得每个人都深藏不露,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
只有许知霖不同。
明明坐在喧闹的人群中间,却谁也没去看,大家抱怨的话题好像也和他无关。
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上次,和许知霖在他初中学校外面看到照片的时候,牧新也是这样觉得。
许知霖就好像格格不入。
当时或许觉得是有主角光环,所以不同,但牧新又认为是有其他原因。
一时半会儿他说不出来。
直到听到有人在喊许知霖的名字,牧新方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再看许知霖,好像也和那个叫他的人处得很规矩。
牧新刚才怪异的感觉又消失了,许知霖还是很正常的一个人。
许知霖和那人说了两下这次可能有的考点,有点累。
他稍微挪动两下,似乎不适应人太多的场景,往牧新那边靠了靠。
牧新听到他的心声一直在念“别问了别问了”。
表面上,许知霖仍然是其他班传的那个高冷学霸。
这种反差让牧新短暂笑了下,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的使命,赶紧说:“吃饭就吃饭,不提这些啊,再说都没胃口了。”
刚问完的那人也跟着点头,“我也是说,谁会喜欢学习啊。”
被他朋友怼了两下后,一群人聊着的又是日常的小烦恼。
“你怎么样?”牧新悄悄问。
他发现许知霖最大的不同就是从不会抱怨这些,唯一的怨言只有上课的时候遇见的罕见难题。
但牧新觉得许知霖的人设不该这么单薄,这个时候的许知霖应该有很多事要去想。
许知霖却还是说:“很好。”
语气平淡得过分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牧新觉得他现在就是不开心。
也许是不习惯这么多人都在旁边,还都是勉强认识的人,所以他不太会表露自己的情绪。
牧新也不继续下去,趁着午间休息的时间和许知霖出了校。
校外并没有什么可供游乐的地方,出去就是来往的车流,远点的地方立着人行天桥。
天桥上的风似乎要大一点,此时没什么人,安静的风吹得一阵寒。
牧新趴在栏杆上做了点心理建设,随后正对着许知霖,慢慢张开双臂,“许知霖,有事情不能憋在心里哦。”
他小幅度地晃了晃手,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说:“你有什么都可以给我说,我别的没有,保密还是非常在行和的。陈易小时候来我家倔强又害怕地住一周是因为尿床的事,我到现在都没告诉他妈妈。”
他背后是平整绵延的马路,车流生生不息。
许知霖忽然觉得,如果现在有点太阳,牧新这时候或许真的能闪闪发光。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牧新歪着头,叫他:“许知霖?”
他想,许知霖或许真的缺一个可以发泄的渠道。
以前自己是不了解许知霖,甚至都没怎么去注意。
但那都是以前了,现在他还可以弥补很多很多。
因为现在是可以称得上一句“风华正茂”的年纪啊。
许知霖没再留给他更多去想其他事情的间隙,因为稍微一近身,许知霖就抱到了他。
牧新听着他满心的不解,也没解释,只是在愣了一秒之后,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许知霖的后背。
[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知霖又在问,但嘴上始终没有说出来。
牧新就说:“我觉得,你一定又很多事没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