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新盯着这行字纠结怎么回复,半天输入又删除。
直到许知霖又来了一句:没有说你朋友不好,但是不太习惯,下次人太多的话别叫我了。
牧新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
这一行行词,这一个个字。
怎么看都是控诉啊!还是委屈地控诉。
牧新当机立断:不带他们,我们玩自己的。
好久没再有消息,牧新先去问项书淮要链接了。
他还稍微有点怂地在相亲相爱一家人里打了个报告,仗着另外两个人现在都不会看消息,愉快地下单。
晚饭是在项书淮家吃的,项书淮母亲姚椿是个几乎全能的家庭主妇,也烧得一手好菜,尤其糖醋小排。
牧新陈易两个人情绪价值给得非常到位,一顿饭不拉踩项书淮一直夸她。
项书淮迫于母亲威压并没阴阳怪气,含泪吃了三碗白米饭。
明天放假,几个高中生难得轻松地挤在一块,也不讨论平日里最常说的学习考试。
未来始终是个很美好的词,至少对于现在还抱有无限憧憬的人来说,它并不残酷。
牧新问了另外两个,其实他们描绘的梦想也很朴实无华。
他又开始骂作者,觉得项书淮他俩可能和自己是一样的。
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得要被剧情安排推着去当反派。
“还是考去首都吧,谁不知道成绩不好都要考去隔壁。”项书淮伸了个懒腰,难得没再戏言,“其实隔壁学校也挺好的,但是大家好像不是开玩笑。”
牧新注意到他低落下去的语气,悄悄踢了两下陈易。
陈易埋头在打手游,动了两下脚给他踢了回来,只用手肘去怼项书淮,“要我说大家还是太悲观了,没必要。”
牧新点着头,起身去开了房间的灯,因为恐怖片落幕而暗下去的房间也突然亮起来。
另外两个不适应地闭着眼,项书淮抱怨说:“新新,好歹打个招呼……”
牧新理所当然道:“关灯看手机对视力不好。”
“你再骂?”陈易麻木地盯着屏幕里的GAME OVER,毫无感情地读出这句话。
牧新没管他,看了眼房间的布置。
项书淮房间不小,但布置很拥挤,除必要的家具外,书柜有两个,都塞满了,此外他桌上还摆着两套合上的卷子。
牧新说:“你今天早点睡,最近黑眼圈都能cos国宝了。”
说到这陈易也意外起来,“话说你最近档期真够满啊,游戏也没约到,在哪偷偷带漂亮女孩不让我知道呢?”
项书淮一个白眼过去,“你别想漂亮女孩了,继续封心锁爱去吧。”
陈易自知渣男名号深入人心,也不继续参与,盯着游戏再开,“封心锁爱也要有心嘛,我那是看透了爱情。”
项书淮平时好像没心没肺没烦恼,今天却苦了好久。
“我上次月考确实不太好。”
牧新咯噔一下。
完了,光去看主角了,谁还在乎其他人啊。
所以项书淮要是问起他考多少这事,该怎么编?
牧新仍旧强笑,“没退步就是最大的进步。”
标准心灵鸡汤。
作为人缘好到不管什么时候周围都有人的牧新,他这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
要不说他是天选之人,专门来引导主角呢。
项书淮不甚在意,打了个哈切说:“难啊,其实我也蛮想和许知霖他们一样的。”
牧新有一点警觉。
项书淮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又要……”
“没有。”
“我什么都没说。”项书淮长叹一声,“自从你回学校来,一切就都不对劲起来。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人说我坏话,离间我们感情?”
“噫……”
某方面来说,也差不多。
牧新没对他刚才的话有别的态度,转移话题郑重道:“想参赛吗?”
在教室里项书淮可能还不好意思说,这个时候他必然笃定地点头。
“咋,牧少爷终于要让我享受特权了?我也是,熬出头了。”
牧新远离他刻意狗腿的表情,“少爷没那个本事,少看点小说,法制社会逗遵纪守法啊。我给许知霖说说,让他有时间的话也辅导你?”
说完牧新又有点犹豫,“如果,安全的话。”
“好啊你!”项书淮突然精神起来,“原来你真的把我当反派看!”
牧新生无可恋。
怪不得项书淮在反派团里的定位是出馊主意的那位,脑子转得快,什么烂点子憋不出来。
竟甚至这么快就猜出了个大概,知道自己是个反派。
牧新深呼吸一下,尽量不让气氛显得沉重,“总之,只要你不要想着……为非作歹,咱们还是好朋友。”
“哈哈。”项书淮毫无表情地挪到陈易那边去了,“老陈,我上号,一起。”
夜里牧新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于一,项书淮是他朋友,如果许知霖愿意的话,他希望能帮到项书淮。
但他不可能强迫许知霖去。
牧新也没法去给项书淮辅导,他们剧本都一样,一个敢教一个敢听不会有好结果的。
于二,项书淮和许知霖这俩的关系就是对立的。
让受欺凌的主角去帮助反派,简直是倒反天罡。
思考半天,牧新觉得还是把选择权交给许知霖的好。
想来想去,牧新又想起他还没回许知霖的消息。
下午许知霖又说:好。
该回吗?这不就是结束语吗?
最后牧新打了个表情符号OK。
他第二天早早守到超市外面,看见许知霖过来的身影就远远招手。
后脖子一紧,秦桓拎着他从背后冒头说:“大清早就又来碰瓷?”
牧新扯着领子,告诉自己莫生气,这是主角的贵人,这是许知霖的恩人不能生气。
“我那次是记错了。”他面不改色地说着,对着许知霖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