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小的想起来了,少爷曾带小的去过一处宅子,就在杏花坊,是一位少爷家的别院。”
“贾琏,你跟去看看!”
贾政既发了话,宝钗也不再多言,只派了薛家的家仆一同跟去,多留心些。
其实贾琏心里是不想接这个活的,当初好不容易找到柳家大哥,人家就暗示了薛蟠可能是得罪了人,现如今这求人办事的差事又落到了他的头上,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贾琏越想越气,若不是看在凤姐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管她这个表弟呢。
小厮带着贾琏到了这杏花坊的别院,贾琏虽久居京城,可这条街却是第一次来。
毕竟,这里离内城太近了,这样的位置竟然还是个别院,只怕这个府邸的主人,背景深不可测,该不会是哪个王爷吧。
贾琏默默猜测着,让小厮去叫门。
“谁呀?”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打开了门。
贾琏立刻笑着问候道:“在下是宁国公府的贾琏,有些急事,想求见贵府主人,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宁国公府?我家主子近日身体不适,你改日再来吧。”
贾琏见他搬出了国公府的名号,对方也没有丝毫的恭敬或是怯意,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不低,他欲要上前套个近乎,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对方脚上的官靴。
若他看的不错,对方穿的是一双朝靴,也就是说,这个来开门的家丁,是个有品级的大臣或者侍卫,难道说,薛蟠就是惹上了这座宅子的主人?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贾琏立刻收齐了他的少爷派头,一脸讨好。
“是小弟鲁莽了,实在是家中表弟遇到了些小麻烦,听小厮说,表弟曾受邀来过贵府,故而想请贵府主人行个方便。”
“真是可笑,这天底下遇到麻烦事的人多了,还能什么人都能来麻烦我们爷吗!”
男子一脸不耐烦,贾琏见此,急忙往他袖子里塞了一张银票:“这位大哥,我们实在是对表弟的事不知情啊,大哥,万望您通融一番。”
男子收到东西,才没了刚才赶人时的生硬语气,不过态度依然很坚决:“贾少爷,不是我不想给您通传,我们家爷最近的身子确实不好,圣上专门派了太医驻扎呢,想必您家中也有在朝为官的大人,我们爷都多少日子没上朝了。”
贾琏闻言一愣,他平日虽爱玩,不关心朝中大事,可能让圣上派太医驻扎的大臣,满京城又能有几个呢?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下来一位面白公鸭嗓的男子,此人一出现,刚才还冷冰冰对贾琏说话的人马上热情了起来:“苏公公,您今天亲自来了。”
“圣上担心怡亲王的病情,这不是派咱家亲自来瞧瞧,又赏了好一堆药材呢,王爷最近如何?”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府门,没再多给贾琏一个眼神。
而贾琏在听到那句“怡亲王”之后,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怡亲王是谁,那是康熙爷的十三子,圣上钦封的铁帽子王,或许圣上不喜的事,怡亲王劝一劝也就没事了,可怡亲王不喜的事,那圣上是要加倍的罚啊!
贾琏内心祈祷着,但愿薛蟠是搭上了怡亲王的线,而非是惹恼了怡亲王。
可眼下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后者居多啊。
完了,薛蟠得罪了怡亲王,贾家不会也要连带着遭殃吧。
贾琏愣在这里,半晌,才醒过神来:“回府!”
一行人匆匆回了贾家,薛姨妈六神无主,已经病得晕倒了,唯有宝钗还在强撑着等消息。
眼见贾琏回来,她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立刻飞奔到贾琏身边问道:“二哥哥,可有消息了?”
“是怡亲王的宅子,但是怡亲王身体不适,我没能进去。”
“什么,怡亲王!”
贾琏的话在内堂掀起了一阵风浪。
“蟠儿是怎么搭上怡亲王的,这怡亲王是敌是友!”
贾政一脸不敢置信,怡亲王身子不适,已经在家休养大半年了,这薛蟠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入了怡亲王的眼。
“也许蟠儿是搭上了怡亲王府的人,未必是王爷,这怡亲王府又不是只有一个主子。”贾母悠悠开口。
“前些日子哥哥便和我提起,认识了几个黄带子,要跟着五贝勒搞什么招商引资,可后来这事便没了动静,该不会是认识的怡亲王府的阿哥爷吧。”
宝钗也难得冷静了下来,若只是几个公子哥,她倒有几分把握去会会他们,反正她进京就是为了选秀,若是能入了怡亲王府阿哥的眼,又能救出哥哥,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是,该怎么去见到这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