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嘶吼、警笛、撞击……
无数的声音交杂，打破平静的早晨。
雨后第一个上班日，在早高峰的地铁公交车上，在车流拥挤的高架桥上，在人满为患的小吃街上……
毫无防备的被一旁的人扑倒啃咬，血腥臭气嗅满鼻尖，还不等人反应过来，几秒的时间，夸张的吞咽声令人毛骨悚然。
一片片肉皮被连着血和骨头撕咬啃下来，骨头滚到一个人脚边。
“啊！！啊——”
尖叫声唤醒呆滞的人群，无数人争先恐后的逃离。
封闭的车厢内，驶向站台的地铁没有停站。
血液喷涌，喷溅在车窗上。
血色手印绝望的拍打在车门车窗上，又被身后狰狞的怪物无情啃食。
而站台外，已然是地狱血窟。
向上的电梯和楼梯都被人堵住，不少人踩踏倒在上面，彻底堵死了所有人的生路。
在地下站台，血气刺激着新生的怪物，也无声恐吓着无措的人类。
费力越过楼梯，踩着尸体向上爬。
上面的混乱更甚，摇摇晃晃快速跑过来的怪物，脸上表情扭曲，看不出来是哭是笑。
那双眼睛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嘴里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在扶住他的瞬间，那双手仿佛铁钳一般抓住你的手臂。
你挣脱不开，你焦急的看着周围疯狂的人群。
你茫然又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后，你绝望的看着你眼前的人，那双眼睛已经浑浊，嘴里吐字不清的呜咽。
在被他按倒啃咬的那一刻，你才知道。
原来，他已经不再是人。
因为下一秒，你挣脱他的啃咬，用不亚于他的力气推开伏在你身上啃咬的他。
你站起来，血的味道和一种你无法形容的味道在无声的吸引着你。
你被指引，动作间仿佛失去身体的指挥权。
你看着不远处地铁口垂下的光，你拼命的跑过去，却在一步之遥停下来脚步。
你的视线混沌，头脑中的声音消失。
你忘记正在追逐的光亮，转而被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味吸引。
很香，很诱人。
你站在原地徘徊，最终投身黑暗。
这是你作为人最后一次见到阳光。
你转身扑倒一个人，如你遭遇一般，你机械的张开嘴撕咬他。
吞咽的瞬间，你头脑清醒一瞬。
原来这迷人的香气就是，人的味道。
——————
……
前面的车失控的撞向护栏，后面的车躲闪不及追尾。
车主猛按喇叭，见前车没有回应，生气的下车理论。
走到他车窗旁，漆黑的窗户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车主不耐烦的敲着窗户，车窗缓慢的降下来。
车主怒气冲冲的开口：“你怎么开车…”看着驾驶位上磕的满脸血的人，他磕巴道：“用不用给你叫救护车啊？”
“救护车…”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他双手挣扎的伸向窗外去抓车主。
车主被他扯住袖子。
“救…护车……”血仿佛糊住了他的嗓子，让他吐不出字来。
车主被眼前这副模样吓到，把自己袖子从他手里拽回来，拿着手机打120。
“你，等等啊，我这就打120…”车主试图安慰车里人，车里人却动作笨拙的向外爬。
他再次抓住车主的手，力道让车主没法立刻甩开。
电话被急救中心接起，车主一边扯着自己的手，一边和电话里讲：“滨江大桥上，有人出车祸了，你们快来！”
电话那头出现忙音。
车主赶紧喂喂两声，然后突兀的尖叫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再没了回应。
等车主回过头，车里的人爬出来大半的身子，他的头向下，满是血迹的嘴张开，对着车主的手狠狠咬去。
“啊！”
伴着车撞在一起的撞击声。
尖叫声不绝于耳。
车主一把甩开男人，手上留下两个流血的血洞。
他顾不上别的，慌忙的跑回自己的车上。
冷汗顺着脸颊滴下来。
他喃喃道：“疯了…”
高架上乱作一团，几十辆车疯了一样互相撞击，倒在地上的人从血泊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扑向身边的车和人。
疯了。
……
叶星对市区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但他心中的不安一点点扩大，着急的往家里赶。
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叶星只能放下这些想法，专心开车，一路上继续超速行驶，超过一辆又一辆车。
很快到了收费站。
远远看去，收费站和他来时似乎不太一样。
他脚下速度不减，越来越近，他也看清了收费站的情况。
暗红色的血迹喷洒在周围的警示牌上。
叶星眸色一沉，他车速不减，直接冲过收费站，撞掉栏杆，车体跟着一震。
叶星赶紧稳住，不减速的继续往前开。
下一秒一个浑身是血，穿着制服的人拖着两根手臂从旁边走出来。
两支断臂还在淌血。
叶星只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直接撞了过去。
单薄的肢体被撞飞，瘫倒在车后面。
开出去很远，叶星下意识的看向后视镜。
被撞飞的身体，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再次站了起来。
叶星心脏狂跳，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慌乱的心。
来了。
他宽慰自己，这不算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城内的情况肯定不会太凶险，只要他能安全到家，一切都不是问题……
开向市区的路上很安静。
此时，叶星也说不清，到底是安静好，还是车流吵闹些好。
无论什么，都让他觉得慌乱。
“叮铃铃铃铃——”急促的铃声在突然在车里响起来，吓得叶星头皮发麻。
他分出眼神看一眼。
是时空打来的。
接起电话。
两人同时开口：
“你买完东西回家了吗？”
“你现在在哪！”
叶星的语气故作轻松，而时空几乎是喊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