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的动作很快,阿若刚擦到脖子,就带着医修赶过来,医修是金府里供养的修士,年已不惑,见多识广,一下就瞧得出床上的人伤得如何,眼疾手快地找出一味灵丹给喂下去,几息而已,立即看得出那人的脸色好多了。
阿若福身让出自己的位置,让更加熟练的医修查看伤势,好半会儿,医修才松开眉头,嘴角漏出一丝微笑,【宗主多是皮外伤,看着可怖,不过既未伤及內腑,也没断了骨头,待老夫开几味药,将养着些时日就无大碍了。】
阿若点头致意,医修毕竟是男子,擦拭这类细活就由夫人来那是最好,因此留下药方和几瓶上药便转身离开。阿若也没什么意见,原本梗在心头那块团子都散去不少,叫青墨找来剪子,一点点把血污的衣物全部剪掉,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躲,伤口全在身前。
长风在门外一遍又一遍地指示着下人送进热水,倒掉一盆盆血污,折腾好半天,才把人给弄干净,消毒伤口,抹上药膏,喂汤药,再轻轻地盖上一层薄被。
一通折腾下来,那人的脸色再没之前那么苍白,原本忍痛的眉宇也被抚平,阿若倒是忙出一身汗,她看着被塞在被褥里占了一张床面无血色的人,看得让人怜爱,却又觉得心疼。
刚才那位医修不说阿若也知道,大量出血和浑身上下十三道大大小小的伤口,今晚势必有一场热病,她得守着。于是阿若又去浴室沐浴一回,也把自己整干净了,才把青墨和长风赶到门外,自己亲自守在一旁。
一眼不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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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风还在刮,呼呼作响,刚才忙着的时候没觉得,现在静下来,莫名地就从那狂躁的声音中,感受到比刚才还充实的愉悦。
因为,他在。
阿若拽着下面的垫子,把人挪进去一点,自己小心地躺在床沿外,周围是草药特有的苦涩,混着他原本身上熏的牡丹花,半苦半甜。
冷静下来的阿若想到刚才心悸一般的感觉,好像周身犯冷,充满恐惧,她无奈地笑了笑,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人有点干燥的嘴唇,软的。
金光瑶小同志,我正式宣布,那个叫做阿若的女人,好像喜欢上你了,特别特别喜欢那种的喜欢。
有时候,凡人把它叫做,爱情。
金光瑶不是个傻的,甚至心机重如深渊,让他伤成这种养养就好的皮外伤,莫名的就让阿若觉得简直像极了一个大反派的苦肉计,再加上之前苏涉虽有惊惶却又没那么深刻的害怕,阿若觉得觉得,这厮大概又在坑哪位可怜的仙门世家,用自己做饵,也许是个硬骨头。
阿若看着一脸苍白睡得我见犹怜的模样,笑洼早就不见了,唯有眉间那点朱红,点缀得像个天生矜贵的富家公子,又是叹气又是笑。实在忍不住,就轻轻地拉出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左手,恶作剧般玩耍。
他的手很,性感。
上天似乎对一个人的容颜十分慷慨的时候,往往也会把顺手把细枝末节给设计成艺术品。瞧瞧这只手,骨骼清瘦,关节精致小巧,带着奶白的色调,青筋隐隐绰绰,细长,有力,□□。
手心有一块茧,剑柄磨得,阿若知道,因为她也有,然而爱屋及乌,那块在完美的掌心有点突兀的厚茧,阿若却觉得,正因为这块把艺术殿堂级别的美感给拉下神坛的茧,让金光瑶得以成为,她的人。
诶,她的人。
阿若心中布满细密的欣喜,一口咬住食指的指尖,用犬牙磨了磨,放开,就看见有点深的齿印,阿若突然就玩上瘾,接着一根一根手指头地烙下自己的痕迹。
就这样,北风渐熄,屋内炉火温热,阿若小心地依靠着旁边的体温,就着青涩的药味,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