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的凡人城池有这么一句话,男女七岁不同席。十岁的金凌大约算得上就要长成的少年人,居然这么亲昵地腻在一个女子身上,哪怕那个人应当算的上是长辈,就算仙门再没有什么大防,看上去也违和了些。
金光瑶走进偏房的时候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把心中的些许不悦露在脸上,唇角是惯常的笑洼,眼睛里带着点担忧,他轻声地说,【阿愫,阿凌怎么样了?我很是担心。】
阿若抬起头,跟着压低声音,【已经喝药睡了,医师说并无大碍,明天就能大好。】
【这样我就放心了。】金光瑶将眼里的忧虑换成松了口气,唇角的笑洼更是醉人,【阿凌真的是劳烦阿愫照顾了。】
阿若怔怔地看着笑脸迎人的金光瑶,真的很好看,也真的知道那是假的,那是他私底下不知道锤炼多少遍的浅浅笑意。
【阿愫,怎么了……?】金光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什么不对的吗?】
阿若回过神,还他一个浅淡的笑容,【没有,宗主劳累一天,快去休息吧,阿凌我来照看就好。】
金光瑶迟疑一下,还是点头附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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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金光瑶第一次等到天明,都没能等回阿若的一个夜晚,待晨光乍现,就悄悄起身,兀自呆立半晌,终究还是走向偏房,小小地推开一个门缝——青墨倒是靠着柱子犯困,金凌的贴身小侍谷雨则直挺挺地跪在床脚边上,而原本怀抱金凌的阿愫已经把人放平在床上,自己靠在床沿边上睡着了。
金光瑶默然,一声不吭地抬脚离开。
床上的金凌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早就睡够,竟然比以往醒的快,原本迷糊的脑子清醒许多,他想要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握住,他半坐起来,立刻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在念离阁,而他的婶娘竟然在趴着床沿上睡着,看起来似乎守了自己一夜。
一直警醒着的谷雨看见一家主子醒了,就伸手扯了扯青墨,让她悄悄地退下去准备洗漱用具。
金凌觉得自己的心绪好像有点奇怪,他抽回自己的手,立刻惊醒了阿若,阿若还带着些困意,哑着声音说道,【阿凌,你醒了?】
还没等金凌回一句话,阿若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伸手去探金凌的额角,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退热了就好退热就好……】
金凌只觉得有点受宠若惊,有些讷讷地喊着,【婶娘……】
【嗯?阿凌哪里不舒服了?】阿若小声地问着。
【没什么……】金凌悄悄地红了耳朵。这时刚好青墨谷雨带着下人进来,阿若替金凌洗脸擦手,然后示意罚跪的谷雨起来,伺候金凌刷牙,自己也在青墨的服侍下简单地收拾自己。
原来也会有这么一个女子在他生病的时候彻夜地守着自己,他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差。他当然不小了,书中经义也都懂得,只不过……只不过总有一些时候,实在是意难平,偶尔会特别特别的难过。
【婶娘,您一晚没睡,快去休息吧。】
阿若示意青墨摆上早膳,给金凌穿好衣服,拉着小破孩的手走过去,轻轻地说着,【不急,阿凌昨日都快烧糊涂了,婶娘怎么能不管呢?好在今早退了热,真是一件好事。】
【婶娘,为什么对阿凌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