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知意布下陷阱,让城中所有婚娶之人重演自己与昔梦姑娘的大婚,唯一的不同点便是这把匕首,重演故事的新婚之人所用的是真匕首,而昔梦姑娘当时之用为假
这样一来,若新郎推开了新娘,新娘长剑穿心而死,那新郎便死于南宫知意之手
可万仞孤城婚娶之人并非全部命死,罗婆婆成为唯一幸免的人
那是因为——
“司银,罗婆婆的郎君岂不是她亲手杀的”
银纪不可置否道:“嗯,新郎并不知道有长剑的存在,自卫第一反应便会推开新娘,这样子就会错手杀了新娘,南宫知意从而以正道之意取新郎的性命,其一,嫉妒新婚之人携手共白头,情爱长相守,其二,惩戒自己过失杀妻,阴阳两隔,即使知道新娘故意为之的真相,但因为深爱入骨,所以痛彻心扉,报复人间”
“罗氏幸免,那是因为新郎根本没有推开她,而她手中的匕首却刺进了新郎的心脏,南宫知意认为自己罪不可恕,死的新郎便被其视为自己罪有应得的替身”
唯玥眼神闪躲:“新郎自卫行为自己可控,而新娘不然,幻境中,新娘一直扮演着昔梦姑娘的角色,新郎做出选择后,新娘才能回归自己,罗婆婆的郎君没有推开她,而她却不可控的杀了新郎”
唯玥继续道:“也正因为杀了新郎,自己活了下来,但对于此事至死闭口不谈,就是怕被世人知道真相”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不是吗”
“那,罗婆婆家人之死?”
银纪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冷漠道:“怕是人为,杀人灭口,应验天谴,佳话流传,丑闻掩盖”
唯玥猜测道:“是——南宫家?!”
银纪不语,出了房间,唯玥紧随其后
昔梦蝶毕竟是凡物,不可能经百年而不朽,惨死新郎的生魂怕都成了昔梦蝶的养料,用作续命之用,使其长存天地
突然,银纪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靴子稍微挪了挪位置
粉末?死于自己剑气之下的昔梦蝶化为的粉末
银纪蹲下身,用手抹了一把地上的粉末,在指间细细摩挲
唯玥见他神情凝重,于是问:“司银,有何不妥”
“骨灰”
“骨灰?!”
唯玥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昔梦蝶居然是骨灰
银纪抬头望着南风阁上空的几道封印,以及不得自由的漫天红白阴阳蝶,他已经看不懂了
这万仞孤城究竟是谁囚了谁
鬼界的昔梦蝶体内封印着残魂,南风阁中的昔梦蝶会不会也封有残魂,那又是谁的残魂?
银纪用灵力引来了一只昔梦蝶,查看后并未任何发现
这倒是奇了
无论如何,既然昔梦蝶是由昔梦姑娘的骨灰制造而成,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银纪左手幻出一个琉璃瓶,右手轻轻一挥,满若星辰的昔梦蝶瞬间化为粉末
霎时,白光耀眼,两人身现一处无名的亭台轩榭
“司银,亭中是思姬姑娘”
“嗯”
..
五百年前,末凉城,暮紫醉年
思姬从后环腰抱住男子,不舍道:“圭同,非去不可吗”
男子视死如归:“国难当头”他没得选择
思姬开玩笑:“打不过,记得要跑”
男子被女子的话逗笑,知道女子是担心自己,但还是反问道:“我在你眼中就这么贪生怕死吗?哈哈”
思姬眉头拧在一起,眼里尽是担忧,嘴边没了笑容,严肃道:“是我怕,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嗯”圭同回头,牵起思姬的手,他的另一只手覆上,将一颗种子放在心爱之人掌心里,道:“这是你最喜欢的紫藤花的种子,等来年花开,我归来娶你,做我最美的新娘子”
思姬嘟嘟嘴:“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到时候耍赖不认账,我们拉勾勾,一言为定”
“好,拉勾勾,一言为定”男子哄着女子,实在不忍给她带来伤感
思姬开心地跑到亭台角落处,蹲下身,从发间取下朱钗,用其尖端刨着亭中的土壤
圭同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
思姬十分认真:“现在种,你就可以早点回来啦”
“这么着急嫁给我吗?”
“是啊,不然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吧”
“胡闹”
..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四季变更
思姬独坐于无名亭,等一人归
过往行人见此,纷纷摇头
“唉,三年了,圭同都死了,这不是傻吗”
“谁说不是呢”
一个粗布包裹的破烂人撞上说话的妇人
“好好的一个精神小伙子,走路咋不看路呢,”妇人道,现在的年轻人咋都毛毛躁躁,路都不好好走
“对不起,对不起”破烂人慌乱中还不忘道歉,他拉低衣帽,遮挡住样貌,只留出一条缝隙视物,道完歉便跑没了身影
妇人行至思姬身旁
“思啊~别怪李婶多嘴,李婶也是为你好,别等了,回不来了”
“李婶,呜呜呜......”
思姬抱着李婶小声哽咽,不放弃道:“紫藤花还没开,他没有食言,他会回来的”
“三年都没开,为什么你就看不懂呢,正常的花种早就开花了,不是花种坏了,就是这花种本身就有问题”妇人不忍思姬沉浸于痛苦的过去,而不愿向前看,其实大伙早就怀疑这花种或许早已被雨水浸泡腐坏,根本种不活
思姬委屈哭道:“没有开花就还有希望,他答应我的”
“唉~”
李婶重重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思姬的后背,生怕弄坏了什么易碎的东西似的,很是小心谨慎
..
破烂人拉拢自己的帽子,隐身在无名亭附近的假山后,看着亭子里的思姬,他想抬步上前,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再次抬步,再次退回,不知过去多久,他才迈出勇敢的一步
“踢嗒”
“踢嗒”
思姬闻见脚步声,并未抬头看来人,来意都一样,她并不想听
沙哑像被大火烧过的声音响起:“姑娘,别等了”
破烂人见思姬不理会自己并不生气,反而越是心疼:“他给你的花种是......熟的,开不了花的”
思姬终于有了反应,激动拉着来者的衣服,摔倒不自理:“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见过圭同,他是不是要回来了”
陌生男子斩钉截铁道:“他死了”
一道惊雷划过天际,空气凝固,静得可怕,山雨欲来
“他当时就死在我旁边,花种之事是他告知于我,托我转告,让你别等他”陌生男子艰难解释道
思姬发疯的怒吼:“你胡说!你胡说!他说过,他会回来娶我的,他答应我的,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