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车的规矩就是没有售后,你去商业街上打听打听,谁跟我一样,卖出去了还给你们免费修!我可是好人!”
电瓶车座被掀开,光头拆掉一个盖板,扯出一个烧坏的线头来,刮掉旧电线的皮,重新接了上去。
“那我买了它拢共没骑两趟就坏了,你的货有问题我还不能找?”元嘉可太来气了。
光头重新把盖板压回去,接着是扣上座椅。
“像那个窦家车行,就是刚出门就坏了都不给修,打了架也不修,我们这一行卖出去就不负责了。”
“听听,有你们这么办事的么?”
光头重新拧动开关,悬空的后轮悠悠转起来,光头对元嘉不耐烦地说:“行了,我可只修这一次,往后坏了就不是我的事了。”
元嘉围着车转了一圈,“你也不说到底什么坏了!”
光头把钳子电笔等稀里哗啦往工具包里塞,看了一眼抱臂在旁边一直看的贺修宜,声音不自觉低了一些,嘟嘟囔囔地,“你俩太沉了,这老车受不了你俩一起坐上面,控制器就烧了,现在我已经给你们接上了,再坏就不管我事情了。”
贺修宜不接话,光头也不敢多说,收拾完东西骑着他的小电驴突突跑了。
“他跑的倒是很快!”元嘉愤愤。
贺修宜回身骑车,“上车,我带你回去。”
元嘉乖巧爬回后座,贺修宜刚要出发,元嘉“噔”一下趴在贺修宜背上,下巴尖嗑在贺修宜肩窝,贺修宜拧眉。
就听元嘉对着他耳朵呼呼吹气,“你累不累?”
贺修宜半侧过头,垂下眼,抿了抿唇,“你要干什么?”
说的简直是废话,贺修宜推了他一路,能不累么?
元嘉就着在贺修宜脖子里嗅了嗅,皱了皱鼻子,“你身上好潮啊。”
贺修宜:“……”
元嘉感到胸前的后背绷紧了一瞬,但贺修宜默不作声。
这时候元嘉的脑子是有点转不过来的,他处在一种醉酒后的放松状态里,虽然口吃清晰,但说话的时候就像飘在云朵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已经带我一路了,好辛苦啊,所以现在轮到我带你回去。”
贺修宜落在把手上的手一紧,刻意往前坐了半寸,不动声色道:“不用,你坐好。”
“不行!”
“听话。”
后边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贺修宜觉得背后毛茸茸的,是元嘉用脸颊轻轻蹭贺修宜的后背,跟小猫一样,带着酒意小声咕哝:“你真好。”
电瓶车忽然一个急刹,将元嘉再次推向贺修宜的后背。
“怎么了?”
“没事,有个坑。”
元嘉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睡前脑子里还瞎寻思,路政工作不行。
贺修宜把人送到8号楼下,疲惫和酒意混在一起,元嘉困得不省人事,贺修宜抬手去推他的头,推了两次,睡梦中的元嘉恼了,换了另一边脸重新蹭了蹭,又睡下了。
此时已经快到五点,不少学生三三两两从餐厅拎了饭进宿舍,俩人就这么堵在门口,引起了不少注意。
其中有个男生拉长了脖子,边前走边回头看,贺修宜瞪了他一眼,那人猛地转过头,“哐”地一下撞在楼寓门框上。
……
此时杨凯森正拎了油泼面上宿舍楼前的台阶,T恤大裤衩,光脚踩脱鞋,正在回妹子消息,一抬头看见了他的亲亲室友,直接睡在男人后背……
那一刹那,杨凯森脚趾头都在用力,才把“卧槽”两个字憋回去。
不是,嘉嘉,你这一整天去哪儿鬼混啦!
你把自己迷.晕送上男人床啦!
鉴于杨凯森的表情太过夸张,想不注意都难,贺修宜打量了一眼杨凯森扭曲的脚趾头,“元嘉的同学?”
杨凯森点头,“一个宿舍。”
贺修宜再一次从头审视了一圈杨凯森。
杨凯森是情商很高的人,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这是他好人缘的基础,所以他对别人目光的感知非常敏锐。
所以……贺修宜这是什么看垃圾的眼神?
咋,他还不配当元嘉舍友?
就当杨凯森琢磨怎么把元嘉抢过来的时候,贺修宜终于发话了。
“来的正好,”贺修宜侧头示意,“把他带上去。”
杨凯森:“……”
“同学”杨凯森一边伸手去架住元嘉胳膊,一边笑着说:“嘉嘉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还睡着呢?”
“你叫他嘉嘉?”贺修宜忽然问。
杨凯森:“……”
所以贺修宜刚才是在评估自己是不是跟元嘉有特殊情况?是打量竞争对手的眼神。
那评估结果……杨凯森想了想贺修宜的眼神,应该是他不够格。
这他么……
杨凯森的心情多少有点难评,但他兄弟还在人手里,现在还不是较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