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顾不上贺修宜,兴致勃勃地打开一小罐油碟蘸料,端着去加小料。
贺修宜坐在他对面,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打开,是罗格的微信。
罗格:“在搞毛。”
贺修宜:“逗猫。”
罗格:“……我看看。”
贺修宜:“少儿不宜。”
罗格:“……#¥%%***%¥”
元嘉端着蘸料碗回来,见贺修宜还坐在原地,“愣着干嘛,不给自己调蘸料么?菜都上齐了。”
贺修宜起身,先去柜台拿了两盒牛奶。
牛奶解辣,贺修宜提前备上了。
他端着蘸料碗和两瓶牛奶回来,元嘉一下就乐出声,“你还喝奶?”
贺修宜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唯一的动作就是把本来放在元嘉那一头的牛奶抽了回来。
元嘉:“我用不着,你想多了。”
下进去的肉很快出了第一锅,元嘉迫不及待用漏勺把牛肉抄起来,特意让贺修宜先吃。
贺修宜伸了筷子,夹起一筷子来放到小碟里。
元嘉一边用筷子把剩下的捞进自己碗里,说:“不直接吃么?不就是一点辣么,多吃几口就好了。”
说罢,元嘉将牛肉在油碟里混了一圈,塞进嘴里,一边脸颊都被撑得鼓了起来,像小松鼠,大口猛嚼……
嚼了两下,僵住了。
从贺修宜的角度看过去,元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眼里泛起泪花。
太太太辣了!怎么会这么辣!
人都辣麻了!
元嘉怀疑自己口腔内侧被辣掉一层皮!
贺修宜正目光灼灼盯着他,元嘉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救……我……元嘉内心哀嚎。
平时明亮招摇的桃花眼,一笑迷倒大片,现下几乎要潸然泪下。
偏偏贺修宜还夹起了稍稍放凉的牛肉,慢条斯理吃掉。
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元嘉一眼,那意思大概是不过如此。
吃过油碟的都知道,油碟反而能减辣,贺修宜就那么面不改色吃下去了。
元嘉第一反应,他能吃辣,他居然耍我!
余下的则是男人的竞争欲望熊熊燃烧,男人的面子大过天!
元嘉将贺修宜往前推的手和牛奶一把握住,十分郑重地往后一推,挣扎着吞咽掉嘴里的牛肉,口腔里麻木不仁,他略微沙哑地招呼:“老板,来一打冰啤酒。”
这倒是让出乎贺修宜的意料,他想拦,但是被元嘉制止了。
“你是没见过我的酒量。”
贺修宜摇头,元嘉以为贺修宜是在说自己确实没见过。
但不是的,贺修宜见过他喝酒,更见过他喝嗨了跳到舞台上热舞。
他的家世、他的朋友、包括他的酒量……
贺修宜都有数。
接下来的时间里,元嘉顶着男人面子不能输的志气,一口冰啤酒,一口辣火锅,拿啤酒当冰水,硬生生吃完了整顿火锅。
吃到最后,元嘉那边杯盘狼藉,酒瓶子还被踹到了几个,贺修宜这边就没怎么动,元嘉分给他的内脏都还在盘子里,他只吃了点牛肉,喝空了一罐牛奶。
元嘉整个人已经熟透了,泛着粉嘟嘟的桃色,呆呆地坐在那里。
贺修宜不欲多留,喊老板:“结账。”
元嘉伸手去拦,正好架住了贺修宜的手腕。
贺修宜:“……”
接着,元嘉做了一个让贺修宜惊讶的动作,他捏着贺修宜的手腕,移到自己跟前,像握着宝贝似的笑。
贺修宜望着他嘿嘿笑的脸,想抽手,元嘉还不高兴,“不许乱动。”
另一只手攀附上贺修宜手腕的瞬间,那毛乎乎的异样触感,让贺修宜轻轻“嘶”了一声。
好在元嘉很快摸上了贺修宜手上的腕表,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贺修宜没脾气了,噙着笑无奈地问:“你到底要什么?”
元嘉爱抚似的摸着贺修宜的腕表,“不要带这个,我给你买了个更好的。”
偏偏的元嘉表情真挚,不像是开玩笑。
贺修宜沉默了。
半晌,贺修宜才低声说:“难怪你哥管着你喝酒。”
元嘉喝多了,没听清。
贺修宜结了账,拖着元嘉出去,站在火锅店门口,一只手拉着醉汉不让他乱跑,一只手伸手要拦出租车。
“不行,我的小黄驴!不能丢下他!”元嘉去够贺修宜的手,不让他打车。
“今天你骑不了它,车明天再来取,。”
元嘉不依,嚷嚷,“我喝酒了不能骑,你骑!我就是要它回去!”
贺修宜单手把他两只手腕都捉住,捏了捏眉心,“你坐在后边会掉下去,太危险了,不行。”
元嘉愣了一会儿,趁贺修宜不注意的瞬间从他手里抽出手来,一屁股趴在小黄驴上,跟小孩闹脾气一样,“我不管,我要带它回家!你不带我我就推回去。”
他肆无忌惮在路上撒泼,又长得好看,这条街上还很有人气人来人往围观,他竟然不怵,坚持要骑回去。
贺修宜:服了。
元嘉意志决绝,铁了心要带走他的爱驴,两人在外边僵持了二分钟,贺修宜低了头。
片刻后,贺修宜从火锅店出来,带了一小截麻绳,一看就是菜市场打包货物用的。
元嘉眨眨眼,给他让出小黄驴。
贺修宜率先跨在小黄驴上,让元嘉随后坐上。
“把手伸过来。”贺修宜低沉道。
元嘉老老实实把手伸到前边。
“抱紧我。”
“腰。”
贺修宜隔着外套袖口的布料,将元嘉手腕用麻绳捆住,为了让元嘉更贴自己后背,不至于后仰回去,特地往手腕以上系了系。
就这么一番粗糙装备,两个人在火锅店老板惊悚的眼神中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