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一阵令人牙酸的剐蹭声后,可怜的马自达车身变得惨不忍睹,前视镜都被蹭断了,飞扬的碎片在松田阵平的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而大卡车依旧稳稳的,拖拽着后面的小轿车,朝着未知的前方飞速行驶。
源世外松了一口气,对三人道:
“行了,既然没办法了,我们就赶快停下来吧。”
她够头看了前面的车窗,眉头紧锁:
“而且前方好像在施工,是断面,我们决不能继续开下--”
“不行!!!重量差太多了…”
降谷零目光紧锁卡车,焦急地喊道。
松田阵平看了窗外一眼,拿出警灯,转头对向萩原研二:
“喂,hagi,那个能做到吗?”
“那个是…?”
降谷零满脸疑惑。
萩原研二心领神会,很是自负地咧开嘴:
“小菜一碟…”
松田阵平臭着一张脸(基操常态,勿cueXD),对小轿车的老年司机吼道:
“喂!把天窗打开!”
驾驶员老爷爷吓了一跳,一滴冷汗从额角划过:
“好,好的!”
降谷零焦急地透过车窗看来看去,已然进入头脑风暴。
一阵衣料摩擦声。
松田阵平连头都没回,右手直接够过去攥住降谷零的领子:
“零,小心别咬到舌头。”
降谷零大为不解,他的嘴从刚刚就是O型,现在更大了,估计塞个鸭蛋不在话下: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自己刚刚分析得出的结论说出:
“好像是小汽车追尾大货车,保险杠被挂在车尾被强行拖拽,但是货车司机因为某病发作失去了意识。这种情况下,你们到底想干嘛?!”
…
没一个人搭理的源世外:…6,你们的热闹,与我无关。
她觉得她应该跟降谷零换一下名字,她才是零好吗?!
被旁若无人地忽视,0存在感啊有木有!
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富有自知之明,刚刚降谷零绝不是故意打断她的话的,而是他根本就没听==,什么左耳进右耳出啊。
源世外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松田阵平兴奋地够头瞅着惊慌的老爷爷司机,萩原研二也不解释,某种危险又放荡的气息围绕着他,他径自握紧方向盘:
“你就等着瞧--”
萩原研二张扬地笑了,几乎是同时,方向盘简直是乾坤大挪移地被他转动起来。
“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方向盘360度大旋转。
源世外懵了,不管是在之前那个世界还是这个名侦探柯南的时空,她都没见过这种场景,眨眼间,眼前的景象美国大片起来。
车身顺着围墙,开始倾斜起来,“刺啦刺啦”的摩擦声让她的耳膜都一抽一抽地痛。
也立的太熟练了吧???萩原研二,你也太离谱了吧?!!
源?世界名画呐喊?世外:啊啊啊啊啊!!!
果然她当初调查的还不够彻底,不过这也不怪她啊,她跟萩原研二又不熟,就算他家原先是开修车厂的,鬼知道他怎么这么会飙车==
源世外双手抓紧安全带,一言难尽的目光在这五人身上来回扫视。
OK,她看见诸伏景光跟伊达航的嘴也能塞鸭蛋了。
下一秒,哦不,或许连半秒都没到,白色马自达轧上警灯,神奇的一幕出现啦!
马自达竟然90度地竖着腾空而起,在即将越过小轿车的那一瞬间--
松田阵平一手拽着降谷零的衣领,跳到小轿车的车顶,另一手果断抓紧天窗。萩原研二娴熟地控制着车,白色马自达蹭着墙滑行了一会后,终于“铛”地一下重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源世外抚上心口,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明明确实在恐惧,可灵魂的另一半又在高高在上地俯视观望着又一次失态的自己。
是因为这种事是家常便饭,所以才会觉得好笑吗。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为了能更好地观察他们的后续反应,在马自达平稳行驶后,源世外解开安全带,跨过去,坐到松田阵平的副驾驶上。
萩原研二终于舍得给她一个眼神了,他wink一下:
“小世外还挺冷静的嘛,第一次跟我飙车的都是吓的连连尖叫呢,连小阵平也不例外。”
…那是因为我要是尖叫就破音成女声了==
源世外无言,她忍着这脆皮身体带来头晕和腹部的翻江倒海,系上安全带,望向车窗外的其他人。
诸伏景光在看手机,松田在拆保险栓,降谷零去救货车司机。
“很好!保险杠内侧卡住的地方已完全扳开了!”
松田阵平关上汽车引擎盖,又命令老年夫妇赶快打开手刹。
终于,伴随着零件的掉落,小轿车可算是脱离大货车了。
源世外虚着眼。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前方没路了?!”
听着诸伏景光查阅的附近GPS信息,伊达航冷汗直流。
而降谷零那边进展不怎么好,他到现在还没爬进驾驶室里==
萩原研二也有些急了,他冲爬到车头的降谷零喊道:
“降谷你快点!前面已经没路了!”
源?淡定双手环胸?世外:哦,感情你还是听到我说话了啊。
不过已经晚了吧。
她想,看向不远处的大桥断崖。
以大货车那体格,就算现在立刻刹车也无济于事,惯性太大了。司机很可能是突发疾病,比如常见的心梗什么的,估计也救不回来,所以最好的方法是--
降谷零跳下货车,萩原研二踩刹车。
然而她觉得他们不可能这么做。
他们只可能作死。
源世外心底叹息。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对她来说活着与死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在思索了一会儿后,萩原研二冲刚搭上昏迷大货车司机的降谷零吼道:
“油门!就是油门!!”
萩原研二踩下油门,她感觉自己的脸被窗外的风刮地生痛。
“踩下去!Zero!!!”
伴随着萩原研二的声音,源世外松开了自始至终攥紧安全带的双手,白色马自达冲过断桥,似是要飞跃天堑无涯,但现实是--它终会坠落,而后,她和萩原研二一起粉身碎骨。
也算是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她本来就是在体验他人的人生。
源世外想,不由看向萩原研二。
是因为她的蝴蝶效应吗,本该在就业以后死于爆炸的萩原研二却现在就结束了…
“萩原,你可真倒霉,要跟我这种人一起死去。”
源世外叹息性的皱眉,嘴角却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似是嘲讽,又似是哀叹。
“哈。”
萩原研二却真正笑了,与她那阴阳怪气,看着想扇她一巴掌的笑不同,哪怕这种时候,他也仿佛是在联谊会,在班集体,像华国的有匪君子,亦或是西方的礼帽绅士,游刃有余的面具覆盖面部,用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去关照,去折服他身边的一切,最后就这么沉溺于这温柔的幻梦中。
…不,有一点不一样。
脚还踩在油门上,人还悬在半空中,萩原研二却近乎决绝地忽然松开方向盘,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