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浮生说完就开始低头研究自己身上的毯子，一副无所屌谓我其实很忙的样子，但耳朵越来越红，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施明敕却没有趁机取笑他，而是手握成拳抵在了自己的嘴上，像是想要遮掩住压不下的笑容，因此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地诡异。

楚浮生终于研究完毯子，数清了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一部分有十八多小玫瑰，然后就扯开施明敕给他的衣服，非常利落地套上了衬衫。衣服明显是施明敕的，衬衫很宽大，不会箍住受伤的腰腹，但当他想穿裤子的时候，手放在毯子上，停了两秒。

没有人动。

他只能看向面前的两人，“咳，我要穿裤子了，是不是回避一下？”

施明敕看着宋峥，“让你回避呢。”然后他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浮生，“昨天你裤子都是我给你脱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抓紧换，我得看看合不合适。”

宋峥震惊地看了施明敕一眼继而立刻点头，“对啊，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合作我们都答应了谁还会占你那点便宜啊，我们施爷专门为你找了他宽松的衣服，以免碰到你的伤口，你可得好好穿。”说完就趾高气昂地出去了。

留下楚浮生和施明敕面面相觑。

看施明敕的臀部紧紧贴着单人沙发，仿佛蜗牛壳一样难舍难分，楚浮生叹了口气，拉开毯子，开始穿裤子。施明敕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楚浮生觉得他眼神有如实质一般烫在了自己的腿上，只能连忙套上裤子，甚至牵扯到了伤口。

施明敕扶了他一把，有力的手架住他的手肘，松开了以后还故意捏了一下。

楚浮生看过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澄澈无辜，和施明敕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施明敕就用“我只是在帮你啊你不要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眼神看过去。楚浮生心想，行，帮确实是帮了，他也确实找了不少麻烦，今天赔多少笑脸都是可以的。

楚浮生好留下来吃了早餐，两个被救下来的哆哆嗦嗦的女孩也被佣人安抚好，下了楼和他们一起吃饭。

施明敕不理她们，她们也不认识施明敕。但她们都认识楚浮生，两个女孩子喊着“楚大哥”，上来就要跪下。

施明敕想楚浮生一个帮派要员，却跟人民群众的父母官一样，真是讽刺。他轻哼了一声。

楚浮生把两个女孩扶起，问了她们的被骗经过。

一个女孩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上面有一个圆润的金镯。原来她的男朋友之前就去了兰岛市工作，某一天突然回来，花大价钱摆了一桌宴席，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自己有了多么好的工作，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大家听了都很心动。先是几个亲戚朋友里面的男人偷偷穿过山林去了兰岛市，虽然人没回来，但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都说好，他们说长鲸帮有偏见，这边挣得都是国外的钱，长鲸帮是不喜欢外国所以才不让他们去。

所以后来就有更多人想去，但他们不敢大规模去，每次只去几个人，男青年已经去了不少了，现在想去的都是女孩，女孩们也想挣大钱。

“我们到了那里根本就没见到长鲸帮的人，都是兰岛市的人，面相凶恶，说着我们听不清楚的话，还有一些人不能说话，因为没有了舌头，特别可怕。我们的行李都被要走了，说是安全检查，然后我们又惊又怕地吃了一顿饭后，就晕过去了。”女孩还惊魂未定，说着眼眶已经湿了。

另一个女孩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没想到自己人也坑自己人，这些人为了骗我们过去，无所不其极，真是瞎了眼了。”

“你男朋友可能能说会道，所以得了好处，被放出来拐骗你们，其他那些人，他们的手机不一定是他们自己控制的。”楚浮生沉着声音说，然后有转头看向正慢条斯理吃着饭的施明敕，“看来龙虎市已经有不少人变成‘人货’了。”

施明敕吃完最后一口，用餐巾擦了擦嘴才说：“当然，有你们这个大帮派的某些人打通道路，又有一些小帮派参与开路、防守和护送，再加上对于这类人目前还没有公开的惩治，人会源源不断被送过去的。”

楚浮生问：“报警不管用吗？”

施明敕耸肩，“除非现场抓住，不然他们没有办法去兰岛市抓人。咱们这边的人都是主动过去的，不走公路，走的是没有人管的山路，这能怪谁？”

“公路？”楚浮生觉得荒谬，“咱们这边有警察看守，但只要过了龙虎市，那些所谓公路全是兰岛市那些贩毒拐卖的人看着的，条条大路通毒窟。”

施明敕笑了起来，“对，现在的问题就是大家都在骂，但是没有人管，还有人积极地暗中参与。兰岛市那边我们的手确实伸不过去，但龙虎市很难不成为他们的人员和钱财输送地。”

他向等在一旁的宋峥抬了抬下巴。

宋峥上了二楼，从一个房间里拿出一罐东西。

那是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浅黄色的粉状物。

“这是毒品？”楚浮生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来。

龙虎市过去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但是他已经在电视的宣传台上看过，他自己也用金藤桢给他的电脑查过。

“对，这是从龙虎市的一家歌舞厅里发现的，长鲸帮管辖下的歌舞厅。”施明敕说。

楚浮生缓缓吸了一口气，这种暗中流通的东西，能被发现一次，就说明已经出现过几十甚至上百次了。

他凝视着那瓶小小的药物，“这种东西能把一个人掏空，把一个家庭掏空，甚至把一个市都掏空，我没想到他们的手这么快，不能让它再发展下去了。”

“我已经把舞厅里和这药有关的人都控制起来了，用了一点小手段，问出来了流通的途径，这一条路已经被我毁了，但肯定还有。”施明敕说。

楚浮生点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每次发现了以后在进行铲除未免太慢，这种东西需要从源头解决。

他多次攀高瞭望兰岛市，昨天又闯进里面救了人，即使匆匆而过，但他记忆力惊人，甚至能够记得什么方位有什么东西，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些正燃制着东西的厂房。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