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昂转头看着楚浮生,眼中有泪光闪动,“对不起玉林,你之前给我说这条裙子好看,我把你骂了一顿,说你变态,是我错了,我太封建了。你这么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所以我给你买来了。”
楚浮生:......
兄弟,你给错人了兄弟。
这衣服吧应该确实是人家陈玉林喜欢的,但他楚浮生不喜欢啊,现在也不打算为了满足陈玉林的爱好穿上。再说,这个萧昂之前骂陈玉林变态,现在要还钱了开始尊重个人喜好,真当世界上有后悔药呢。
他摆摆手,非常冷漠地说:“我最近不喜欢了,连同你在内,都不喜欢。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钱。”
萧昂的脸部快速抖动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幽暗,但还是咬着牙笑了起来,靠近陈玉林,想要伸手抱他,但是被挡住了。
“玉林,我是真心想和你好的。就是我太穷了,觉得配不上你,所以才想找你借钱,你借给我的钱我全都拿去投资了,你放心,我手气好得很,肯定会挣很多的。”他的声音变得极为柔和,说得楚浮生一阵肝颤。
楚浮生正想讽刺他两句,没想到却听到一阵咯吱咯吱声,他直觉不好,但已经晚了。只见头上的床板突然蹦出来螺丝钉,半面塌落下来,而萧昂正站在他身侧,好巧不巧地就帮他挡住了甩过来的床板,在惊恐中将楚浮生护在了身下。
萧昂被砸地一通嘶喊,疼痛难忍,目眦具裂,不知哪里流出了大量鲜血。
他原本是想躲的,但没能躲过去。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倒霉首当其冲,而身下的陈玉林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楚浮生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一开始以为是萧昂搞得鬼,毕竟这人为了不还钱肯定想了很多招儿,但看萧昂那个痛苦万分又怨天尤人的模样,反应了过来,这是作者意志在发力。
这种大学宿舍床板螺丝钉接连断裂以致掉落的毫无逻辑又莫名其妙的剧情。只有小说作者能想到。只是为了让两人亲密接触、加深感情罢了。
看着几乎疼晕过去的萧昂,楚浮生皱了皱眉,这作者真是该死啊。
他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从萧昂身下钻出去,打开了宿舍门。
隔壁宿舍的听到了巨大的动静后正往这边看,然后就看到了一身是血的陈玉林。
“啊!!!!杀人啦!!!”有个学生喊了起来。蓦的,一走廊的宿舍几乎都打开了门,一堆脑袋露了出来,有人看到浑身是血的陈玉林吓得又缩了回去,有人则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有人则抓紧报了警。
最后,萧昂被担架抬走,真相大白,是床塌了。
但“床塌了”这个词本身作为一种修辞就带着那么一点特殊的颜色,而如今床真的塌了,大家的想象力就不可避免地丰富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没有亲眼见到宿舍血淋淋毫无旖旎氛围场面的人。
“天哪!你听说了嘛?!文学院的院草萧昂和他们班的那个变态陈玉林在一块了,两个人在宿舍搞得床都塌了,萧昂都被送到医院了!”
“真的吗?!这么激烈!我去!”
“这也太丢人了吧!搞基搞到床塌还被这么多人看着,真可怕。”
楚浮生捂住了自己的脸,这难道不是学校的责任吗?
但学校显然不这样认为,学校里,过去学生从上铺滚下来的情况倒是有一些,但从来没有整个床板掉落的情况,肯定是他们对这个可怜的床板做了什么。是他们的错!
而且啊而且,在他们的身边竟然还有一身女装,一身红裙子!这不更说明这两个人在玩什么羞耻play吗?学校没跟你们要维修费就算了,竟然还要怪到学校头上,想也别想!
因此,就算陈玉林和萧昂两个人那天被床板砸的时候都衣衫完整,鞋都没脱,却还是被以讹传讹,传出了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版本。
楚浮生钱没要到,还被泼了一身狗血,心情郁闷地想拖过来作者打一顿。他发消息问萧昂的情况,没想到萧昂那天流了满地的血,看起来明明不死也得没半条命,结果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头部轻微脑震荡,肩骨轻微骨折再加一些擦伤。
楚浮生酸酸地想,攻在小说中不处于受虐的位置,受个伤也只是洒洒水。小说中对陈玉林的身体伤害和精神伤害可是描述地又严重又细致的。
不过因为作者意志明显没考虑这么多,这一举动其实为萧昂带去了比身体更大的痛苦。
无论萧昂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他是直的,他和陈玉林是没有关系的。
毕竟那件女装的外卖袋都被搜到了,菜鸟驿站扫件的监控都被调出来了,那就是萧昂买的!
于是他一夜之间也变成了某些人口中的变态,死基佬,朋友猛然之间少了大半。连一直为他愤愤不平的阳哥都跑来骂他,他在医院闭着眼,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可惜不是。
陈玉林很明显心理素质极强,也许已经是经常处于八卦和谩骂的中心,这些对他而言简直如毛毛细雨,浸不透他的脸皮。
他一如既往地给萧昂发消息:“好了吗?好了就还钱!还钱!”
萧昂觉得自己心口都疼了,甚至想呆在医院不再回学校。
楚浮生却经常窝在沈涟这里。沈涟自从那日之后就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展现出了春风化雨的能力,让楚浮生觉得整个学校只有这里能让他静心。虽然他知道沈涟绝对不像表面看来那么温柔平和,但他还是会在心中以“这只是本篇小说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来作为借口,只为听沈涟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和他闲聊几句。
沈涟就像一个智囊一样,能为他细细解答各种疑问,也不会去过问他怎么连这些也不知道。
沈涟刚接待完一个为情所困的学生,那学生走的时候看到窝在按摩椅上的陈玉林,转头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沈涟。
“我现在都成过街老鼠了。”陈玉林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