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要求,柏婪不解地皱起了眉。
鹤厉也好奇地挑眉,但重点竟然是:“你不能自杀?”
神子眨了眨眼,回答:“看来你们对黄昏国度还不够了解,我的确可以‘自杀’,但这样死亡的仅仅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仍然永存,躯壳的破损毫无意义。”
柏婪迟疑道:“你是要我们直接……消灭你的灵魂?”
神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像是已经等了这一天许久。
柏婪还是不解:“为什么是我们?”
神子缓缓开口,向他们揭开了黄昏国度神秘面纱的一角:“黄昏祭司的预言里,只有旅人拥有杀死灵魂的力量。”
习礼:“旅人?”
“误入黄昏国度的人类,我们称之为旅人。”神子说。
“你说你死,可以超度那些亡灵?”陈绯红问。
神子十分耐心地回答所有人的问题:“是,如果我的灵魂消弭,被强行召回的亡灵就能回到故乡,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闻言,几人神色各异。
柏婪看着神子,忽然问:“那你想死吗?”
神子稚嫩的脸蛋露出释然的微笑:“非常。”
柏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获取些说谎的证据,却失败了。
他叹了口气,最终道:“依照你的说法,灵魂一旦消亡,就再无复生的可能了,我们不可能轻易做这样的事情。”
陈绯红也说:“是啊,还是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解决早夭镇的问题吧。”
神子不置可否地笑笑,随后抛给柏婪一个银质手镯。
“你们尽可以去探查,但我不能离开这里太远,你们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拿着这个去找安娜贝尔,她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众人于是告别了神子,向着来时的小路走去。
临走时,柏婪回了下头,发现神子又坐回那高高的雕塑顶端,面容冰冷,丝毫不见孩童的天真。
他们回到了穆林斯夫妇的家,而屋里正一片“热闹”。
穆林斯夫妇双双缩在床脚,安娜贝尔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走近两人。
她的裙子破烂,头发上也沾着潮湿的泥土,脸色青白,整个人就如同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的下半身血肉模糊,就连脸上都伤疤斑驳。
联想起刚到这里时穆林斯夫妇的对话,柏婪猜测安娜贝尔应当是找到了自己的“尸体”,随后便来找穆林斯夫妇了。
她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两人,嘴中呢喃着什么。
柏婪靠近了,才听见她一直在重复的,是“弟弟”两个字。
穆林斯夫人听见安娜贝尔的话,竟突然开始崩溃尖叫:“滚开!你这个魔鬼!我绝对不会把托比的灵魂交给你!”
安娜贝尔充耳不闻,一只手抓起穆林斯夫人的衣领,将人举在空中。
她空洞的瞳孔死死盯着跌坐在地上的穆林斯,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托……比……我要……托比……”
穆林斯看着她,竟开始跪地求饶:“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安娜贝尔依然面无表情,她用尖锐的指甲划过穆林斯的额头,鲜血瞬间溢出。
她舔了口手指上的血液,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托比……我要……不然……死……你们……”
穆林斯夫妇被安娜贝尔的话吓得脸色惨白,穆林斯夫人更是一声哀嚎,直接昏了过去。
安娜贝尔松开晕了过去的穆林斯夫人,她的母亲,随后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柏婪几人连忙跟上她,却发现她并没有随手关门,而是等几人都进入之后,才缓缓关上了门。
柏婪试探地问:“你也能看见我们?”
安娜贝尔面无表情地点头:“我……亡灵……你们……灵魂……”
柏婪懂了:“你是亡灵,我们是灵魂,本质都一样,所以你能看到我们?”
安娜贝尔艰涩地点了点头。
鹤厉直白地问:“你要托比,是想要你弟弟的血肉吗?”
柏婪看了眼鹤厉,这人的问题总是字面上的一针见血,专挑人扎心的地方问。
安娜贝尔歪了歪头,柏婪看得心惊,十分害怕她那血肉模糊的脖颈支撑不住,一会儿脑袋再掉下来。
她盯着鹤厉,目光十分渗人,但柏婪觉得她大概只是单纯在看着鹤厉。
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托比……逃……”
柏婪试图理解:“托比逃跑了?”
安娜贝尔摇头。
“托比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