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柏婪拍拍习礼的肩膀,打算告辞离开。
“柏婪。”扶着已经醉成一滩烂泥的陈绯红,习礼看似随意地问道:“你知道小红帽副本也锁了吗?”
柏婪坦诚道:“知道,我刚从那里回来。”
习礼定定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谢谢,我知道了。”
终于确认习礼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才来偶遇他的后,柏婪反而松了口气,也冲着他笑了笑,站起了身。
在他即将踏出店门时,身后再次响起了习礼的声音:“绯红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
柏婪没回头,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我不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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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公司和现实世界很像,四季与昼夜更迭轮转不停。尤其在黄昏国度呆久了之后,对于时间的流动就会格外敏感。
此时正值初夏,乘着微凉的晚风,柏婪惬意地哼着小曲,不紧不慢地溜达回了公司宿舍。
走到宿舍门前,钥匙在锁芯旋转的瞬间,对于危险的直觉让柏婪猛地绷紧了身体。
他小心地向屋内探去,直到看清黑暗中的那道熟悉的轮廓,才松了口气。
鹤厉冷着张脸坐在椅子上,柏婪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打开灯,去厨房拿了两瓶冰水,一瓶放在鹤厉面前的桌子上,一瓶自己一饮而尽。
以鹤厉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几滴水珠顺着柏婪的下巴流过喉结,最终没入胸膛,洇湿了胸口的一小片衣料。
他闻见柏婪身上的酒味,眸子暗了暗,开口第一句竟然是:“你去哪了?”
柏婪灌完一瓶水稍微清醒了些,但酒精显然还是起了点作用,表现在他不仅没有第一时间送客,竟还乖乖答道:“吃饭去了。”
鹤厉似是看出他的迷蒙,追问道:“和谁?怎么回来这么晚?”
柏婪有点晕,但还不算傻,闻言乐道:“你这话说得,怎么跟查岗似的?”
说完他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半,比那天去平安赌场找鹤厉都早,难不成鹤厉知道自己平时不到七点就回家?柏婪心里疑问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鹤厉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柏婪的自作多情。
自从柏婪否认了自己的身份,鹤厉对他的态度就一直很冷,柏婪也不在意,把鹤厉晾在一边就打算去洗漱睡觉。
他刚转身,手腕便被狠狠钳住,下一刻,直接被人按着后腰压在了饭桌上。
冷硬的木桌蹭得小腹生疼,柏婪用力反抗,竟没能撼动身上人分毫,他有些恼道:“你做什么!”
鹤厉俯下身,在柏婪耳边轻声道:“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柏婪一直对鹤厉生不起气,但此刻却真有些烦躁了,任何一个男人被这样完全压制都会不爽,更何况自己还什么都没干。
难道……真是因为小红帽副本里自己先通了关?
思及此,柏婪更怒了,觉得鹤厉实在有些无理取闹,于是骂道:“你他娘好好说话,别压着老子!咱们各凭本事,凭啥我先通关不行?况且又没有销量,你到底在气什么?”
听完柏婪的话,鹤厉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压得更紧了。
鹤厉冰凉的吐息刺激着柏婪的耳朵,似有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攀上脖颈,正冲他吐着信子:“我讨厌事情不按照我的计划发生,非常讨厌,你却总是不听话。”
柏婪再次挣扎起来:“我又不是你养的狗!听个屁的话!”
鹤厉笑了,笑里却没有温度:“你可以是,别逼我。”
柏婪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个疯子,他硬刚不过,摆出服软的姿态:“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晃悠了还不行吗,你先放开我。”
鹤厉见柏婪放低姿态,稍稍松了力气。
谁知柏婪稍一得空就猛地翻身,抓紧机会给了鹤厉小腹一拳。不重,但也足以让鹤厉皱眉。
鹤厉退后两步,冷冷地盯着柏婪。
柏婪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鹤厉对他态度奇怪就算了,还造谣败坏他的名声,想将他赶尽杀绝,自己这一拳都算是轻的。
柏婪以为鹤厉会和他痛快打一架,但没想到那人只是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他微微蹙眉,像是觉得在柏婪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柏婪。
柏婪低头看了眼信封表层,上面是【员工辞退通知书】七个字。
他又抬头直直看向鹤厉,鹤厉看起来并不生气,眼神无悲无喜。那人又恢复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从来没有将柏婪放在眼里过。
鹤厉的平静让他那一拳显得不尴不尬,柏婪莫名心头火起,鹤厉却利落地转身,推门出去了。
望着鹤厉挺拔修长的背影,柏婪生平第一次有了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