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楼,糜烂销金窟的味道再次袭来,柏婪本想加快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迎面走来七八个人,都是一身西服领带,柏婪停在原地,领头的那两人见到他,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是陈绯红和习礼。
“欸,柏婪?好巧……”
陈绯红抬起手,招呼打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
“卧槽,你是实习生?!”
迎着陈绯红惊讶的目光,柏婪淡定道:“嗯,不像吗?”
习礼下意识扶了下眼镜:“怪不得找不到你的名字,居然是新人。”
柏婪闻言一挑眉:“你们找我?”
习礼点点头,“我们想请你加入我们公司,你很优秀,我们希望有机会和你共事。”
陈绯红也兴高采烈道:“我们公司区排名前五呢!入股不亏!正好我们今天聚餐,走走走咱们坐下说!”
柏婪环顾四周,用怀疑的语气问道:“这儿还有吃饭的地儿?”
陈绯红猛点头:“是啊,你刚来不了解,这儿一楼是乌烟瘴气了点,但五层环境很好,非常适合聊天,走吧走吧。”
陈绯红说着就要拉柏婪。
与此同时,二楼。
祁水倚靠在栏杆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随口道:“一个同时认识你和重光总经理的实习生,这人什么来头?”
周围亦是议论四起,夹杂着王西安关于柏婪究竟是不是他二舅的疑问。
鹤厉没答话,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耳边的声音十分聒噪,吵得他心烦。他压抑住心理那股强烈的破坏欲,嘴唇熟练地勾起一个弧度。
他微笑道:“一起进过一个广告罢了。”
祁水邪笑:“之前你刚出广告就让我帮你查个人,也是他?”
“嗯。”
祁水笑意更深:“要我把他挖来吗?”
鹤厉斜睨了他一眼,纵使祁水喜欢女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长了张别说男女了,就是人畜都能通吃的脸。
鹤厉淡淡道:“不用。”
祁水吊儿郎当道:“别客气嘛,反正你以前看上谁不都是我去挖的墙角,经理我都挖过,更何况区区一个实习生。”
祁水边说,边扫了眼鹤厉周围,他将声音压低,昏暗的灯光下神色暧昧:“反正咱们公司都快成你后宫了,也不差这一个娘娘。”
鹤厉没理他,姿态悠闲地起身,目光投向楼下。
他看着柏婪后退半步,避开了陈绯红来拉他的手,礼貌地拒绝了两人的邀请。
“不用挖他。”鹤厉眼底终于带上了点真切的笑意。
祁水试图理解:“也是,你平时喜欢的都是运动型男,他确实有点瘦了,长得也像个好欺负的样儿。”
鹤厉却摇了摇头:“他去哪,我就去哪。”
祁水愣住了:“你要……为了他跳槽?”
周围听见这话的人皆露出惊愕,紧随而来便是迸发而出的嫉妒与不解。
人群骚动起来。
鹤厉没有理会,他动作优雅地弯腰放下酒杯,面对四周接踵而至的阻拦与询问,第一次放弃了虚与委蛇。
他收起一贯风流的笑,用沉默拒绝了所有人。
身后传来了祁水的提醒:“跳槽可要十万净销量!你不是从不花净销量的吗?”
鹤厉没有回头,随意摆了摆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鹤厉离开了。
他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瞳孔里隐隐似有火光跃动,像是关押着一头时刻渴望冲破牢笼的野兽。
他走出包间,走出赌场。
走到暗夜无人的小巷,抬头看了看月亮。
忽然,他大笑起来。
笑声里带着摧毁一切的癫狂。
直到笑得眼角都微微发红,嗓子也变得喑哑。
许久之后,笑声散去,留下一地破碎的月光。
小心翼翼的问句弥散在晚风里——
“会是你吗?”
.
柏婪拒绝了陈绯红和习礼的邀请,那场大逃杀夺走了他信任同伴的能力,他不打算再组队进入广告。
他离开赌场,发觉自己竟是没地方可住,只好找了处干净的地面坐下看月亮。
旁边传来谈话声,是几个和他一样无处可归的流浪者,他们大多拿不到商品,只能靠每月蹭点稀薄的分红度日。
他们更没钱去娱乐,就靠聊点八卦过活,是以消息比一般人还要灵通。
“诶,听说了吗,人类之光那件事儿?”
柏婪正百无聊赖地抛着一块路边捡到的鹅卵石玩,闻言竖起了耳朵。
毕竟曾是前十公司的董事长,他在华夏北区的知名度很高,因为以前老好人的模样,被起了个人类之光的外号。
“咋了,不就之前被他们公司的人坑了一把,死得好像还挺惨?”
“啧,不是,这都什么时候的瓜了,是最近的那事儿!”
“啥事儿?”
“有传言说人类之光是被他们公司的人故意害死的!”
“啊?他们那公司不都是靠人类之光带起来的,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柏婪一挑眉,居然有人能发现他是被害死的?
谁知下一秒,那个说八卦的人竟一脸正义地反驳道:“你怎么能不知道真相就随便定义呢?”
听八卦的人和柏婪皆是一愣。
“啥意思?”
“其实啊,人类之光表面高风亮节,背地里就是个下三滥的小人!我听他们公司的人说,他其实根本没什么能力,就靠着个好名声吸引别人给他卖命。不仅一直独占商品和销量,背地里还嫉妒打压那些比他强的人。”
“啊?他不是这样的人吧,你听谁说的?”
“他公司里的前同事全都这样说,还能那么多人一起撒谎了?而且,还不止呢!听说他平时在公司里就欺凌弱小,还仗着自己有钱有权,一边让有姿色的小女生去他房间,一边威胁女神跟他在一起!”
“我靠,这么恶心的?不都说是女神一直在追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