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廉叹了口气,他暂时还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柏廉犹豫着走到距离较近的雪包,他记得刚开始那里有人说话,是个女生,可能是说完话又冻昏了过去,才会被雪掩埋。
尽管大概清楚情况,柏廉仍谨慎地绷紧了身体,以备随时逃跑。
指尖即将触碰到鼓包时,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他一惊,下意识就要回击,转过头却发现原来是那个红发女生。
她似乎也被柏廉极快的反应力吓到,不过随即就冷静下来,她先是瞥了眼鼓包,然后看向了柏廉。
她的神色有些无奈:“你是柏廉吗?”
柏廉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然而说到一半他意识到音调不对,女孩说得不是‘柏廉’,而是‘白莲’,于是急忙找补道:“……这么说?”
她不屑道:“当然是因为你跟个傻子一样喜欢多管闲事啊。”
她一边嘴上这样说着,却又一边伸出手:“你好,我叫陈绯红。”
柏廉眯起眼,冒出一句:“陈飞鸿?黄飞鸿是你什么人?”
陈绯红面无表情:“不好笑。”
柏廉:“哦,抱歉。”
…… ……
“不是。”陈绯红有些无语,“一般来说,我说完我的名字,不应该轮到你自我介绍了吗?”
“确实。”
…… ……
“你他娘编一个也行啊!”
柏廉一挑眉:她怎么知道我还没编好?
身体换了,柏廉这个名字太出名,难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实在是没什么灵感。
既然陈绯红不介意,他就先随便编一个吧。
于是柏廉礼貌微笑道:“你好,我叫马宝国。”
他看见陈绯红沉默了。
然后,非常生疏明显地转移了话题——“你先救人吧……马哥。”
柏廉点点头,又将手伸向了雪包,陈绯红脸色很臭,看起来并不想帮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
拨开雪层的瞬间两人都有些紧张。
所幸,雪包里只是一个尚存一息的孱弱少女。
两人将少女扶到篝火旁休息,然后走向了另一个鼓包。
那个鼓包远离所有人,而且比所有的雪包都要大,柏廉仅凭直觉便觉得那里有十分危险的东西,但毕竟人命关天,他还是决定打开看一下。
他伸出手,拂掉了雪包上面松散的积雪,刚俯身要向下挖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里面伸出——
然后拽住了他的……小homie?
柏廉被拽了一个踉跄,偏偏这时候陈绯红牢牢从身后扶住了他的手臂,拉着他就要向后逃。
那只手十分有力,陈绯红也十分有力,柏廉实在不敢想象他俩角力之后自己的结果。
为了保住香火,他只好挣脱开身后陈绯红拉住他胳膊的手,顺着那力道跌进了雪堆。
雪堆似乎是中空的,里面的温度要比外边高一些。
柏廉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望进了一双好看至极的眼。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非要说的话,就像是突然从无尽的残酷凛冬掉进了一个杏雨梨云的春天。
然后春天给了他一拳。
柏廉捂着已经开始泛青泛紫的腹部,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不由得懊恼,他从没看过那样好看的女人,竟然一时间没了防备。
站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人竟然徒手给自己做了个简易冰屋出来,然后躲在里面呼呼大睡。
此刻被吵醒,那双水波潋滟的眼里带着几分愠怒,竟更显风情。
柏廉没好意思看她的身体,只好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脸上。
他注意到她左边眼睛的下方有一串竖着的花纹,一直蔓延到下颌边缘,图案并不常见。
柏廉不知道那是不是纹身,因为他从没见过那种颜色,像是将阳光与星辉一同揉碎,然后铺撒在一张洁白的画卷之上。
此刻日光耀映其上,像是一道金色的泪。
那图案占的面积不小,但不仅丝毫没有破坏她脸上的美感,反而使她的美丽更脱离了常人的范畴,圣洁里透着妖冶。
乌木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她微微偏头,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一张摄人心魄的脸露了出来,引起远处篝火旁的阵阵惊呼。
“我没看错吧,那是鹤美人吗……”“真是传说里那个鹤美人?”“肯定没错,你看他那长相,哪有第二个人能长成那个样子!”
篝火旁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几人的耳朵里。
陈绯红闻言挑了挑眉,问:“你就是那个鹤厉?”
那人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摆弄着长发。
柏廉脑子一抽,脱口而出跟了一句:“美丽的丽?”
那人梳头发的手一顿,露出了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好油啊。”
浑厚磁性的声音响起,柏廉就算再被美色冲昏头脑,此时也意识到,面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