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成了彼得生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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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找到你在这个世上的羁绊,你就变了,变得更好,而当这个人从你身边被夺走,你又会变成什么样?
所支撑自己的光亮从此离开了人世,他找不到为此继续活着的理由,酒精便成了残喘度日的必需品。只要喝醉了便能争取上一秒脱离思考的可能,这是个好方法,他在幻觉里,还能让自己回到过去。
回到两个人在床上相拥的时候。
有脚步声在自己前面停了下来。
“酒并不能让你暖和起来。”
一个毯子从天而降砸在自己身上,里瑟丢开酒瓶,挣扎着将眼睛张开一条缝。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
“Kid,别睡在这,我们流浪的人都在那边的空厂房里。”那个女人又踢了踢他,“从地上起来,真该让你自己看看那副样子,在这里冻死都没有人给你收尸。”
“让我一个人待着。”他撑着地坐起身,不去理会那个女人。
“我叫琼,快点起来,披上毯子,你真想冻死啊!怎么这么死脑筋。”
女人絮絮叨叨的一把将里瑟拽起来,在捡起地上的毯子展开把他裹起来。刚才经过时看见这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时她还以为对方已经死了,但看着他侧头还有翻身,琼才决定叫醒他,现在虽说已经过了冬天,但是他这身破旧的衬衣,外套和皮鞋根本抵不住纽约的寒春。
“我去给你找些衣服,和我去厂房里面待着,那里有火,能让你暖和一些。”
里瑟跟着琼的后面,身上大而厚的毯子让他重新找回了一些暖意,拖着早已冻僵的脚趾梦游般慢慢前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琼的话跟着她走,只是因为此时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有人让他起来,前进。
他从以前就是个士兵,是个特工,听命令听了这么多年,出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空厂房里四散着流浪者,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拖着捡来的破垫子,旧衣服,所有被人们扔掉的垃圾都成了他们用来续命的生活用品。琼带他在一个燃着火的就铁皮桶前落脚,在那侧面几米外,有几个厚垫子拼起来的位置,她分了几个给里瑟,而后又骂咧咧的冲向了一个角落。
有人翻了她的推车,就是那堆新来流浪者的其中几个。琼大嗓门的骂着一切粗俗的字眼,往前从那几个流浪男人怀里拽着什么东西。可惜的是没有成功,那几个并不怎么惧怕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老女人。
“滚开,老家伙,这些东西捡到了就归我,我们几个冻的要死,滚开!”
其中的一个男人狠狠推了一把琼,里瑟看着她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脚步不稳的要栽倒,不自觉从地上爬起来迈了几步。
这个女人救了自己,他无法坐视不理。
下一秒,琼往后被一个女人牢牢抱住,及时消除了隐患,里瑟停下来,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
“你在说谁老东西?”让琼站稳到一边休息,那个阴影中的女人往前走了几步,安静的厂房里听见一声猛的上膛,“看来一些新来的不太懂规矩啊。”
女人走近,火光照清了她带着棒球帽的侧脸。里瑟认出了她的声音,也认出了她的侧脸。
“琼的推车没有人敢动,你是先例。”另一声上膛声,她的左手出现了另一把木仓,“抱歉,我比较喜欢两只手都满着。”
那几个流浪汉不自觉退了几步,刚才嚣张的气焰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中一个从后面挤出来,就是刚才动手的那个男人,他慢慢上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推车,他身后几个人也一样照做。
“很好,被自己的嘴巴和手都管牢了,离琼远一点,下一次我可不会就这么放下木仓结束对话。”
女人放下木仓,拉下保险栓。新流浪汉匆匆躲开,看热闹的人们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嗡嗡的低语对话声再次萦绕在厂房里。琼查看着推车里失而复得的东西,从里面捞出了好几件递给里瑟。
“给,穿上,绝对比你的衬衫暖和。说起来,”她把注意力放到旁边烤火的女人身上,“又来这里拯救什么人的生命了?”
“病假,”女人没怎么注意到一旁的里瑟,低头小心拉起的外套下摆,露出裹着纱布的腰侧给琼示意,“这两天休息。”
“哦,有人给你开了个洞。”琼皱了皱眉头,把她拉近火源,“你应该回去休息。”
“我记得有人还在埋怨我充当完英雄后没有管饭。”她卸下肩上的包,拉开拉链,里面有些保鲜盒,还有些衣服,“所以我来负责后勤完善工作。”
“卡斯,你救了我的命,那比得上任何东西,”琼把包推了回去,“你真的应该回去休息。”
“卡恩斯,琼,不要故意叫错,我的名字已经够多了……”卡恩斯无奈扯扯嘴角,不由分说把包放进了琼的推车。
“我肚子上开了洞,而且当时很痛,缝针很痛,现在也很痛,所以我决定一会儿去做些人们不会喜欢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暴力了,”琼表情看上去到不怎么惊讶,“我比较喜欢之前那个礼貌的孩子。”
“抱歉,琼,最近的坏人太多,我工作繁重。”卡恩斯伸手烤着火,手上紧缠的纱布证实着她此话不假,“某同事不喜欢我用暴力解决,所以改用说话和威胁的方式让我因此受了很大的委屈。”
“注意安全好吗?卡斯,你不能一个人闯遍纽约。”
“那些我没办法救下的人,男人,女人,孩子,那些人使我无法入睡,琼,继续去保护别人,这是我在这里的意义。”
里瑟很确定那个叫卡恩斯的女人越过两人之间的火罐看了自己很久,她眼里闪过很多东西。
两人认出了对方,两人没有交谈。这是他第三次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