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两个儿媳出去后,刘老太摸着女儿头上结痂的血块,痛心的哭了起来。
等药童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时,她忙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扶女儿起身,把药给慢慢灌了进去。
等范延春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这个地方非常的古朴,空气中还弥漫着中药的味道。
记忆慢慢的复苏,她记得上一世她在开车赶往一个绣品展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最后一幕是突然出现的一只白鹿,急刹车声和玻璃震碎的画面。
没想到人真的有下一世,而她的下一世竟然是古代!她开始回忆自己这一世前二十一年的生活,发现除了相貌有些相似,性格很多地方却跟上一世不相同。
她不禁想的有些入迷,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屋顶。
她这样子倒是把自己老娘吓坏了,赶紧叫来了周大夫,“你快看看,春儿的眼睛都直了。”
周大夫用手晃了晃,延春回过神来,虚弱的喊了一声,“小姨夫~”
周大夫应了一声,“感觉怎么样,头疼的厉害?晕不晕?”
刚刚想事情想的入神忘记了疼痛,周大夫这么一问,她立刻感受到头疼了。
“疼 ~”
周大夫把了下脉,“不妨事,你再吃一副药,今晚在医馆休息一晚,明天可以挪动回家休养了。”
“不能在这里住几天,等大好了再挪动吗?”刘老太不满的问。
“大姐,春儿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剩下喝几副药,没有大问题在家好好养着就行了,躺在医馆每天都要钱的。”
周大夫看刘老太嘴巴又要动,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今天春儿满头的血看起来确实吓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东家同意免费住上一晚已经不易了,再住下去东家就要张口连今晚的一起算了。”
刘老太这才不吱声了。
次日一早,刘老太收拾好药包,准备带着女儿动身回娘家休养。
昨天晚上二儿媳过来送鸡汤的时候说了女婿去世了的事情。老三跟下了值的老大在女儿家帮忙料理。
她怕小女儿回到家看到死去的女婿再受了刺激。干脆先不让女儿回去了,等过个一两天女儿好点再说。
快到家门口了,碰到老大家的站在门口,嚷嚷着女婿已经停灵两天了,就等女儿回去见一面好盖棺。街坊邻居都看着,刘老太说不出不让女儿不回的话,只能狠狠地刮了大儿媳一下,然后让驾车的掉头。
“大娘,多出的这段路得多加三文钱哟。”车主边呵着驴掉头边讲好价。
刘老太耷拉着长脸,“少不了你的。”
回到家,进了院子,延春看到正对的堂厅停放着一具棺材,她轻轻的走向前,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人,神情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多了前世记忆的缘故,她对这一世的记忆感到隔着一层纱,仿佛是看了一场电影。
正往小外甥嘴里塞糖角的范延秋看到阿妹一脸恍惚的看着棺材里面,他把手里剩下的糖角往外甥手里一塞,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扶住延春,“阿妹,你头还晕不晕,先回屋躺着吧。”
这时看到娘亲的阿满把手里的糖角一扔,哇的一声,冲上去抱着延春的双腿哭嚎。
延春本能的蹲下抱着4岁的大儿子安抚。
刚付完车钱进来的刘老太捡起被外孙扔掉的糖角,拍了拍上面的土,对站在旁边的小儿子说,“你大哥上值去了?”
延秋点了点头,弯腰从延春的怀里抱出哭泣的外甥,“阿满别哭,你陪你娘一起去睡会。”
在怀里扭动踢腿的阿满听了这话安静了下来,乖乖让小舅舅抱着他进了里面的房间。
眼巴巴看着娘也上床后他一个翻身滚进娘的怀里,紧紧握着一片衣角。
延春条件反射的拍着怀里小人的背,娘俩慢悠悠的睡了过去。
堂厅的俩人来到院子,刘老太啃着糖角问小儿子,“阿满怎么没跟阿明和阿月过去我们那?”
“阿满在家哭闹的厉害,大哥把他带过来了。”
刘老太撇了撇嘴,“肯定是你大嫂嫌麻烦撺掇你哥把阿满带过来的。”
延秋没有接老娘的话茬,“阿妹的病怎么样了?姨夫怎么说?”
“说是脑袋上的血止住了,也算命大流了这么多血还救过来了,给开了药呢,先吃着,等过两天你姨夫再过来给把把脉。”
刘老太转身去厨房把带过来的药给煎上。
“这遭瘟的陈大郎,自己死也就罢了,还想带着春儿走。”刘老太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娘,你在这守着,我去街上填饱下肚子。”延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边穿边往外走。
刘老太从厨房探出头,“你吃饱了赶紧回来,别在外面瞎混,你妹这还乱着呢!”
“知道。”延秋头也不回的伸长胳膊摆了摆手。
睡醒了的阿满看到娘亲还在睡,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下床,自己在床上玩一会手指,然后翻身趴过来,去亲一亲娘亲头上包裹着伤口的纱布。过一会儿再趴过去吹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