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故作叹息:“可是宝贝儿,你已经向我展露很多了,没办法收回去了。”
“尤里的血印是你种下的,你不加管制让她发疯,这结局满意吗?”
阿尔文用拐杖点点地板,笑得薄凉如水:“别这么说,宝贝儿,我只是想看看冷沦靳会怎么对你,怎么对一个把卧底安在他身边的……心上人。”
这一夜,雷伯恩睡得不好,心底总惴惴不安,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身上压了个人,一边摸他的脸一边剥他的衣服。
雷伯恩手比眼快,一把掀翻了这个大逆不道的混账,又附赠了两个灰脚印——他今晚困了,直接躺沙发上迷糊过去了,连皮鞋都没脱,倒是方便。
“想当色狼也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床是谁都能上的?”雷伯恩语气很冷,“实在不行,问问你身边的艾萨克,他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休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费尔德头撞在木柜上,狠狠发出“咚”的一声,摸黑爬起来的时候,有人好心搀了他一把。
艾萨克要笑不笑的声音在深夜里响起:“首领,人家只不过想一亲芳泽,都给别人亲过了,给他均分一个,不过分吧?”
雷伯恩冷笑一声,解了费尔德扒过的领口,“哗啦”两声撕烂了那块面料,丢到他面前。
“亲吧,亲出朵花儿来,我赏你一个巴掌。”
艾萨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起眉,觉得这买卖稳赚不赔,起码不亏。
费尔德捡起那片面料,声音古怪异常:“你让冷沦靳亲你、碰你、抱你,却不让我碰、不让别人碰,他凭什么有这种特权?”
月光打在离雷伯恩侧边,从这个角度,再加上良好的夜视能力,他能清楚看清费尔德扭曲的五官。
费尔德从心底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你做事不是总留一线吗,为什么你对冷沦靳没有,还给了他一根随时可以抽离的皮带?”
皮带……冷沦靳……想一想,那都是九月份的事了。
费尔德离开魔夜后,受到好几支势力的追杀,又没有血石相助,他逃到人迹罕见的安克拉斯,比冷沦靳更难立足,早在那个时候甚至更早,他就在预设重逢的事了吗?
“你觉得我疯狂吗?我不觉得。”月光下,费尔德的脸惨白非常,像涂了一层白粉,“我知道你要审时度势,要权衡利弊,要杀伐决断,还要头脑清明,不能动不动方寸大乱,但我不是个讲究的人,我能把你带回去藏起来,冷沦靳能吗?我敢为了你跟血统区所有老不死的斗,他敢吗?他背后偌大一个组织,他以为是可以博得你青睐的筹码,实际上是变相的拦路虎,他的手下真那么听他话?他们跟着冷沦靳,只不过是为了活命!”
雷伯恩:“所以呢,你的结论是?”
“我不一样,我只要你,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注视着你,我挖空心思,十面埋伏,只是为了框住一个你啊,雷伯恩。”
有时候,我甚至想把你的猫掐死,把你的鸟嘴巴掰下来,再把你的花、你的藤椅、你的书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扔了,看我,只看我!
“首领,你是什么顶级吸渣体质?”艾萨克大为感慨地听完,手搭在费尔德肩膀上,“什么时候魂穿Mona Lisa了?这么招人,给我亲一口成吗?”
费尔德眼如刀锋,艾萨克话音一转,笑着说:“开个玩笑,快点儿把我前任首领兼你的心肝宝贝儿打包带走,省得时间长了出乱子。”
雷伯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幅画,不但能被人框来框去,还能说带走就带走。
艾萨克的毒蜥蜴对他喷出毒汁的一刹那,雷伯恩掠到二人背后,一拍两人肩膀,靠近他们两耳之后说:“等不及了,要为败局力挽狂澜了?”
艾萨克猛一扭头:“老大,你坑我蒙我骗我的账从秋后一直记着呢,我也欠你几笔,今晚一起算算怎么样?”
费尔德五指作爪,在重重虚影中抓到了雷伯恩一只袖口,雷伯恩应付着艾萨克的突然袭击,勾过一支红酒杯甩在桌上,把碎得只剩个把儿的甩向费尔德碰他的那只手。
艾萨克:“伤着手了没?”
费尔德咬牙:“不要紧。”
“要紧,”艾萨克百忙中回了一句,避过雷伯恩扫过来的攻击波,“你家宝贝儿怕血,别让他看见,他发疯比尤里吓人多了……”
尾音还没掉地,声音的主人已经被层层叠叠的地形波逼退到了死角,不得已弹跳到了书架上,没有玻璃窗阻隔的书稀里哗啦掉了一地,绿鬣蜥年纪虽大,但能自谋立足之地,后腿一蹬,蹦到雷伯恩手边的花瓶上,长舌伸出,要卷住雷伯恩的手腕。
雷伯恩用剩下的玻璃片刺穿了它的舌根,森然道:“搞趁虚而入也找个靠谱点儿的来,凭你们两个也想收拾我?”
“我还想手下留情,看来不好办。”艾萨克对同伴说,“雷伯恩先生想要咱们俩的命,你还要怜香惜玉吗?”
费尔德没吱声,整个身影藏进了暗处,雷伯恩彻底失去了耐性:“趁我还没发火前,滚。”
艾萨克忽然抬头望了眼窗外,莫名地说:“啊,今天是十二,又快到月圆之夜了,不然我们也不敢来找你啊,首领。”
雷伯恩身形一顿,费尔德突然从他背后抱了上来,比他体温还低的身体像刚从死人窝里爬出来一样,冷得惊人,铁臂犹如火铸,箍紧了雷伯恩不撒手,他原本想亲雷伯恩,被打了好几拳,终于忍无可忍,要往他脖子上打什么东西。
艾萨克身为帮凶,乐得看美人儿被占便宜,结果美人儿十分泼辣,百般不从,来硬的也被连人带针地踹飞到了沙发上。
“用黑市的东西也不行?抵抗意志这么强烈,我记得你是不熟悉黑市的……”艾萨克慢条斯理地说着,预备帮这迟迟舍不得下手的倒霉蛋一把。
这时,“哐当”一下子,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柄幽黑的枪口在月光下一闪。
“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今天碎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