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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b小调第二叙事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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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对肖故说:“去问问他们‘狼’是什么,‘其他东西’又是什么,还有之前的‘那位大人’,语气随和一点儿,别把他们吓跑了。”

肖故一点头,满脸和煦地走到那两个孩子跟前,蹲下身跟他们讲起话。

一路上,雷伯恩都很沉默,到了现在也没有一点说话的兴致,冷沦靳看着不远处的一大两小,说:“在牛棚底下躲了阵雨,委屈你了?”

雷伯恩一撩眼皮,给他了个不算友善的眼神,话里有话:“不敢,我是公爵不是公主,比起淋成落汤鸡,临时充当牛的亲家也不是不行。”

冷沦靳哂了一下,递给他一块方帕:“擦擦吧。”

雷伯恩出来时穿了件黑毛呢外套,看料子和质感便价格不菲,冷沦靳走在他身侧,轻而易举就能看见他肩胛骨周围蹭上的一圈白石灰。

雷伯恩没接,顺着他手拧眉往后看了看,直接解了牛角扣,脱下外套扔进了拐角的垃圾箱。

他说:“脏了不用擦,我不要了。”

亚历山大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牙酸地问艾萨克:“你们首领在魔夜也这么……呃,豪放吗?不对不对,我这词儿是不是用错了,应该是……豪气?阔绰?也不对……应该是……”

“腐败,糜烂,穷奢极欲,是吧?”艾萨克眼皮也没掀,“魔夜是血统区第一集团,不光是政治上的执牛耳者,还是经济、文化、军事、娱乐产业各方面的佼佼者,你觉得他会在乎?”

言下之意,雷伯恩不差钱。

亚历山大素有耳闻,却是实打实地头一遭见到,暗中比较了一下自己的组织跟魔夜的差距,虽然不大,但足够惊吓。

那垃圾桶里刚装进去的那件,能买下镇上好几家小破旅馆儿了!他能不能捡回来洗洗拿黑市上转卖?真要发了,谁还在诡谲待着啊!

莫奈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顺便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出息,你跟富豪的差距是一件外套能抵消的吗?”

冷雨下过,起了凉风,雷伯恩衣服带得寥寥,穿得也少,去了外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针织衫,站了不多会儿,鼻尖已经冻红了。

冷沦靳发现他有点怕冷,又习惯了不知死活地折腾自己,没等他说什么,肖故已经从两个孩子那里小跑回来了,他看了雷伯恩一眼,冷沦靳打了个手势,示意直说。

肖故说:“弄清楚了,‘狼’应该是狼人,至于‘其他东西’,那小男孩和小女孩各执一词,有说是什么会狞笑的飞行者,有说是和蝙蝠一样的东西,他们听自己的父母说,那位大人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出来,天一黑他们就不能出门,所以只能在天还没黑的时候溜出来玩一会儿,不过两个孩子还小,他们也搞不清楚‘那位大人’指的到底是谁,貌似不是这儿的新领主,这里早就没人管了。”

“狼人……”冷沦靳有意无意地点某人,“看来你惹过的仇人不少,这么远也能追过来。”

雷伯恩反问:“为什么不是你引过来的?秦山宴上可是你跟他们结了梁子。”

冷沦靳:“我是为了谁?”

雷伯恩又挂上了以往“事不关己”的笑,或许是遭了报应,迎头吃了口冷风,呛得咳了好几声,他边咳嗽边耸了耸肩:“安克拉斯离狼人区那么近,这里常年无人占领,科瑞恩派几支小族过来巡视一下内情,为以后收入囊中作打算,怎么不会是这种可能?”

说话时,一对男女跟他擦肩而过,这儿巷口很窄,挡风墙多是用白石灰和灰石块堆砌出来的,一行人乌泱泱全聚在一起,那对男女又不愿多话,从一侧的墙壁边勉强挤了过去。

雷伯恩没料到身后来人,说了句“不好意思”。

天真的黑下来了,路灯亮了起来,因为材质很差不时发出即将报废的滋啦声,山那边隆隆几道惊雷,尤里扬起脸,鼻尖落了一片雨丝,小声提醒:“好像下雨了。”

冷沦靳望了眼天,说:“得快点儿走,再晚就不止是当牛的亲戚了。”

夜里的雨,狂风怒号,雨势由小转大,不见止歇,小童蹲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往炉灶里又添了一斗煤,捂着脸,呛得满脸黑灰,原本点在窗角的小灯被漏雨的窗户弄灭了,他拎了盏煤油灯来,从微弱的光圈里向外瞅着这世界。

这是冷沦靳等人来的第二晚,已经是第三场雨,约莫也是今年最后一场。

雷伯恩披着毛毯,捂着一杯自制的咖啡,在窗边看雨,听到楼梯踩踏的声音,也不回头。

“听肖故说,你今晚没怎么吃东西。”冷沦靳在餐桌上放了一盘咖喱饭,“我跟店里要了材料,去厨房做的,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做过几次,吃不死人。”

“靳先生亲自下厨,简直是我的荣幸。”雷伯恩说,“不过还是算了,我没胃口,浪费了你的好意。”

冷沦靳拖出一张椅子,起了瓶酒:“我怕你饿死在安克拉斯,魔夜的人找我算账。”

“那不能够,必要时候我还有血可以吸呢,饿不死,要一命呜呼也是……”雷伯恩欲盖弥彰地咽下了后半截话。

冷沦靳替他补全了:“也是我们先,对吧?”

雷伯恩装模作样地喝起了咖啡,肢体语言慢慢放松下来,卖了个哑巴乖。

冷沦靳尝着涩口的酒,说:“魔夜的雨有像今晚这么大过吗?”

“你这是在跟我伤怀往事?”雷伯恩故作惊讶地问,紧了紧溜肩的毛毯,说,“魔夜的雨什么样,你没见过吗?”

冷沦靳盯着他的背影:“当然。”

雷伯恩才不信:“瞎说,从你跟肖故暗度陈仓开始我就撤了魔夜的禁制,风云雨雪,你想看什么都有。从二月底到三月,雨起码有好几场。”

冷沦靳:“你撤了禁制后就安排了监视我们的血仆,从我跟肖故见第一面起,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你的监视下,算什么暗度陈仓,真是抬举我们了。”

雷伯恩惋惜地说:“不叫暗度陈仓,那是明里调情?”

“调情?跟谁,跟你吗?”

雷伯恩将咖啡咽下喉咙,离开窗边,走到冷沦靳对面,把杯子放下,俯身慢慢道:“我哪符合靳先生的口味,您也吃不下我不是?”

雷伯恩说完就要直起腰,冷沦靳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站起来,跟他视线持平:“雷伯恩,你就是用这种法子哄得六楼那条鬣狗为你所用?你花言巧语惯了,给他吃过一口肉吗?”

雷伯恩挣了挣手腕,却只是懒洋洋做个样子:“啊,这是什么禁忌的话题,你一个正派人,这么问合适吗?”

冷沦靳清楚地知道他的浓情蜜意有毒,毒似砒霜跟鹤顶红,杀人于无形,不可沾染,否则后患无穷,但大概世上所有有毒的东西都有一个共性,叫人明知道有毒,还偏要服毒。

冷沦靳定了定神,嘴角擎着笑:“七情六欲跟人的吃喝拉撒一样,掉进土里就一了百了了,白天不问,晚上不提,等死了再谈还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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