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最开始没有读的地方开始一条条往下看。
12:40分
-你到家了吗?
-你怎么了?
-等下什么时候来学校?
14:08分
-你怎么没来?
-你到底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14:50分
-你怎么不接电话?
-回我电话
-是不是我惹你了?
-我错了嘛,我道歉好不好?
-别不理我呀
-你想怎么样都行,你接电话好不好?
-回条消息也行啊
后面像写道歉信似的,一堆对不起。
他看着消息发笑,明明秋邵逸什么也没做错,却在这不厌其烦的哄他,不对,是哄他眼里的言昔泽。
这样的人多好啊,可惜了。
一堆道歉后又是一堆的问题,问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草草的翻了一下,又返回,他不敢再看,更不敢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怎么去替那个人回他。
他明白那个人的心思,能感受到那个人对秋邵逸的在意和区别对待。
就是因为秋邵逸在他眼里不一样,所以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还能不能回来,自己是彻底的回来了吗?他冷笑着看着窗外,觉得这人生真有意思,跟他开了好大的一个玩笑;车上明明坐满了人,他却觉得周围一片寂寥。
只仿佛能听到寒风敲着玻璃的声音,他靠在车窗上垂眸看向窗外,恍然间听到耳边传来几个女生小声地嘀咕。
“是言昔泽。”一个女生推了下旁边的女生。
“好帅啊。”那个女生朝他看过来。
他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过着这段时间的记忆。
那个人还挺牛逼的,成绩好,打架好,连人也好得不得了。
周围那么多人喜欢他,不像他以前在那个学校,受欺凌,挨打听嘲。
回忆着这段时间的记忆他感觉陌生又亲切;毕竟都是自己的身体所做的,一回忆自己就像身临其境了一般。
闭上眼一件件一桩桩都浮现在眼前。
回到家,看到言数恩的时候,他面露微笑,亲切的叫了声“爸。”
言数恩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吃水果,他放下书包挨着言数恩坐下。
犹豫半天,看着言数恩“爸,我…想问你件事儿。”
言数恩把电视声音调小转头看着他“什么事儿?”
他顿了一下“就…十四中那几个学生怎么样了?”
言数恩一听,一怔,没想到言昔泽会问这件事,更没想到言昔泽居然记得之前的事了。
他拍了拍言昔泽的肩,安慰道“没事了,有两个领头的已经被学校退了。”
言昔泽一听,整个人都惊了,那几个人居然被退了,他以前那么害怕的人居然被退了。
他说不出话来,就这样看着言数恩;言数恩许是明白他他为什么震惊,又解释说“爸知道,以前让你受了很多苦,居然我们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管,你是我儿子,你有什么事你应该跟我说,爸可以给你解决,知道吗?”
言昔泽还是一声不吭的点点头,他觉得言数恩他们知道了肯定很去学校问清楚,或者找那几个学生什么的,但是没想到那几个人直接被退了。
“为什么?”言昔泽问。
言数恩深吸了口气“我托了关系去学校找到了不少监控,虽然大多是监控死角,但是能拍到他们霸凌同学的记录;还有你们学校有不少人提供了他们欺凌同学的视频和照片,证据足了自然不会就这么过去。”
言昔泽垂眸看着言数恩,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言数恩头发都已经白了不少。
是他的错,他让父母为他担心,让他们心力交瘁,差点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自己当时实在太无力了,活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没有人会伸手帮他。
或许那个人代替他也挺好的,那个人比他更优秀,更能让父母省心。
“谢谢爸。”他眼底有一丝泪划过。
言数恩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电视“谢什么,我是你爸,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也不敢去看言数恩,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吸了口气控制了一下“我…先回房间了。”
“哎,好。”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捂着脸无声的落泪,他以前不跟爸妈沟通,连看个病都要躲着他们去离家较远的医院。
他觉得没人能帮他,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觉得自己是个没人管的可怜虫。
可是他跳湖以后,爸妈为了他双鬓有了白发,苍老了许多,变得对他小心翼翼,班班呵护。
他走到床边,挨着床沿蹲下,胸口闷得不舒服,他想蹲一下,这是他以前常用的姿势。
用来缓解胃疼,胃病犯的时候蹲在地上,可以缓解一点,到了后来妈妈不知道去哪学来了一些穴位,让他胃疼就按按。
蹲着好像心情都有所缓解,他扭头的时候,在床头柜下面的柜子里发现了个本子。
是他的日记本,他以前总写日记,不过全是一些消极的,他写日记好像在发泄,找到一种能舒缓情绪的东西。
他知道那个人代替了他以后翻看过这本日记,但是没有把日记给任何人看过,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他大概的翻了一下日记,发现里面夹了封信。
他拿出信,是给他的,他并没有在日记里夹过信,看着这个眼熟的信封。
他脑中闪过一段记忆,之前他捏着笔在纸上挥动着,写了长长的一封信,然后放进了信封夹在了日记里。
是那个人写的,夹在了日记里,是想让他看到吧。
他坐了起来,打开信封,看着信纸上力透纸背,入木三分的字体。
是那个人写的,故意给他留下这封信,是他早就预感自己会离开,他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占用这俱身体,所以留下了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