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傻乐了半天。老板把面端到他俩面前,面冒着热气,外面阴沉沉的,凉风习习。
在热气的环绕下只能朦胧看到对方的脸。
如果戴副眼镜的话镜片肯定罩着一层白雾。
“你今天回家?”
“我哪天不回家?”秋邵逸笑着“我也不能睡街上啊,多不雅。”
言昔泽想给他一个白眼“回你爸妈在的家。”
“嗯,回家,我又不是孤儿。”秋邵逸说完低头继续吃面“这家面不错,咱俩下次再来。”
这句下次在来会是什么时候呢?居然有点期待。
“那你回家为什么要拉上我?”
“我不拉你你就得继续给他们讲题,我听不到你就不担心我不会吗?”秋邵逸看着他。
“不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不在的时候他根本没给周闻他们讲题。
“切,狠心的人。”
面吃完了,又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
到了门口秋邵逸看着满院墙的蔷薇和月季都已经爬出了墙外。
才多久没回家,刚到门口居然就感觉到了变化。
刚到门口,简白音就热情似火的开门迎接。
应该是从窗户里看到他了,迫不及待的迎他进门。
走进那道门他居然看到总是以工作为由时常不着家的秋祥远抱着电脑坐在客厅。
秋祥远总不会是因为他要回家所以坐在客厅的。
他看了一眼,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吵架不想心烦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互不打扰,多说一句话感觉都是在多埋一根导火索。
“我先上去了。”秋邵逸径直就往楼上走。
秋祥远抬起眸看着他,然后转头看着简白音。
简白音瞪了他一眼也一言不发。
秋邵逸的脾气有时候说大也是被她惯出来的,现在她说话秋邵逸也不一定会听。
他根本拿捏不住这个儿子。
本来想着回家就待一天,明天就得回去上课,可是好像只要在家就安宁不了。
楼下有吵闹声,是简白音的声音,音量有点大。
简白音骂骂咧咧的声音引得秋祥远去询问情况。
这种吵闹当然不可能是简白音自己跟自己吵;声音很大,秋邵逸当然也听到了,但是他不想管,想当作没听见。
可是声音越来越大,吵得让他觉得心烦,果然现在在家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走到客厅发现周逸承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袖子上的水顺着袖口低落在地板上。
掉落的水珠在地面上溅起一小块水花,然后又散开,地上一滩水渍,还有碎了一地的瓷盆碎片。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看着我抬着一盆水出来想让我摔倒。”简白音瞪着眼跟他对立站着吼着“巴不得我也死了。”
周逸承一听,咬着牙双手握拳。
秋祥远站简白音旁边拉着她。
“就一个盆而已,碎了就碎了,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别闹了。”秋祥远怒斥。
“一个盆而已?秋祥远,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瓷盆。”简白音怒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泪珠从眼眶里滚落,眼泪打湿了衣襟“那是你第一次教我做饭给我买的,每次用这个盆装的汤你都能喝好多,你都不记得了。”
简白音没在大喊大叫,她就这样低着头抽泣,秋祥远看着她,上前想扶她一把。
秋邵逸大步上前挡在秋祥远面前一把扶住简白音往沙发上走。
“妈。”秋邵逸轻轻的叫了一声,给简白音递了张纸。
简白音无声的抽泣,比起她平时嚣张跋扈,咄咄逼人的样子,这样让人看着多了几分怜悯和心疼。
秋祥远走近想安慰她,秋邵逸看他走近,抬起头跟他对视着。
秋邵逸眼神里透着威胁,此时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秋祥远止住脚步没有上前,就这样看着。
而站在一旁的周逸承就这样移动着眼神看着这一家人表演着。
他冷笑,转身上了楼。
秋邵逸不想回这个家,他又何尝不是呢。
这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家容不下他,只要他回来,简白音就隔三差五的找他麻烦。
他回到房间,手上还在火辣辣的疼,拉起袖口一看,被水淋过的那块肌肤已经通红。
那一盆的烫水浇过来,隔着衣服都感觉火辣。被简白音骂的时候手好像都有些麻木了,也可能是被骂得没了知觉。
他都快忘了被烫伤应该怎么处理,他想着以前被烫伤的时候他的妈妈是怎么给他处理的。
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妈的声音很温柔,一边给他处理烫伤的地方,一边靠近他耳边安抚他。
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看着妈妈的照片,他好像想妈妈了。
他用烫伤的手在屏幕上轻抚着照片里人的脸,可是屏幕跟着手的触感划动。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下起了雨。
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他依靠着床蹲下身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雷鸣声愈发的大,他借着雨声声嘶力竭的哭着。他觉得脑子发胀,头晕目眩的让他喘不上气。
在他接到警察的电话告知他,他妈妈出了车祸的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他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塌了一样。
从来没有觉得离别来的这么突然,意外离他那么近,他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对他来说,他的妈妈就是他的全世界,妈妈没了他就好像没了全世界,在他妈妈逝世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孤儿。
他从来没认为秋祥远是他的父亲,也不会承认这个父亲。
他看到秋祥远在他妈妈的葬礼上落泪的时候他只觉得可笑。
他妈妈在世的时候,秋祥远跟她隔海相望,没对他,对他的妈妈有过一丝的关怀和爱护;而今他妈妈不在了秋祥远又来惺惺作态的怀念过去,对他关爱有加。
想起他的妈妈,他只觉风木含悲,周郦沁为他多年的操劳和辛苦,他还未能报答母亲丝毫,母亲就突然永远的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