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阳。”谢怀青难得打断了他的话,“那姑娘还小。”
“你确定?我想想,你出国几年了?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把人家当小姑娘呢?说不定人家小姑娘都不把你当哥哥。”
“你不能因为自己年纪大就觉得人家还小啊,人家都可以结婚了不是?”
谢怀青:“······”
他不知道怎么说。
但还是很好脾气地和张光阳解释:“人家小姑娘今年才多大年纪,估计恋爱都没谈几次,还没搞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被人这样说说不定会很困扰。这种让别人困扰的事情还是少说的好。”
更何况,他又不是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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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臻回到家以后洗漱一下睡了一觉。
醒过来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最近醒得早,倒也不是困,就是不想起床,觉得睁开眼睛都困难。
躺在床上赖了很久,头枕在床头的毛绒大白鹅腿上。
这只大白鹅陪了她很多年,是她这些年无论搬家还是旅游都要带上的大白鹅。
她想起来昨天叫谢怀青“闺蜜。”
其实以前谢怀青说过,她可以和谢昀一样叫他哥哥,也可以直接叫名字,让她随意一点不用特别拘束——他是真的有在把她当朋友的。
相臻不想叫哥哥。
因为叫哥哥,就显得和谢昀一样了。
他已经有一个弟弟了,做他的妹妹,她不愿意。
更何况这称呼,叫起来好像调情,她不愿意自己越陷越深。
那时候不叫哥哥,是小女孩的心思,相臻想做特别的那个。
所以她也不叫学长。
其他人也叫学长呢。
相臻只叫他“谢怀青”。
虽然他的同学也叫他“谢怀青”,可是她又不是他的同学。
她是他的学妹,是学妹中唯一一个直呼他姓名的呢。
可是现在······
相臻心生了一股退却的心思。
她想,要不就叫学长算了。
反正他也那么多次,叫她小学妹。说话的腔调笑容,跟她以前看的番剧《歌之王子殿下》里面的寿岭二简直神似。
轻浮的笑、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没有一点钻到心底。
所以啊,多刚好啊——
每叫一声,就能提醒自己一句:
他只是学长,别再陷进去了。
疲惫的阖上眼,相臻控制自己,不在想这件事。
好一会儿,她才掏出手机开始P图。
今天在场馆内拍了很多照片,有一些图需要调一下清晰度和画框大小。
对于这一类艺术品,相臻一般是不加滤镜的。
只是一些细节修图需要一点一点抠。
P完了图随手发了个朋友圈。
相臻看着发送时间5:32,伸了个懒腰点开自己的微信头像。
相臻不常发朋友圈。
朋友圈里大多都是美食、美景、电影,偶尔带几张后置照片或者自拍,还有和同学朋友的合照。
配文一向简单,单字符号或简短的句子。
画展的上一条是她和傅锦诗去吃寿喜锅的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的毛衣,露出漂亮的肩颈,脖颈上戴着某潮牌新出的项链。长而卷的头发散在脑后,那张甜得有几分明艳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翻来覆去确定自己没有发过什么言语过激、言辞不当、不够美丽的朋友圈,相臻才退出了自己的微信。
又反复点开消息。
陆续有几个人点赞,但都不是她想看到的人。
真是的,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是否点赞啊。
可是谢怀青也去看画展了,肯定也是喜欢的,看到了怎么能不点赞呢?
但是现在那么早,他说不定也没起床。
相臻现在就是处于纠结的状态。
想往前几步,又不知道如何往前。
想退后,又好像舍不得。
完全看不懂谢怀青的态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
要是她真的是七海春歌就好了。
她是七海春歌,大概就能走进他心里,归回他的港口中了吧?
深吸一口气,她悄咪咪将自己的微信头像改成了七海春歌。
看着头像上的姑娘,她的心绪被打乱,相臻也不再想谢怀青的事情,放下手机直接起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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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臻和傅锦诗大学都是在南州读的。
她们宿舍六个人,三个留在南州,一个回了帝都,两个去新城。
这次六个人约好了回南州玩。
小姐妹见面那肯定是自拍自拍又自拍。
嘻嘻哈哈闹了一整天,晚上回到民宿,直接累成狗。
洗漱完,相臻躺在床上刷手机。
“诶我跟你们说,绾绾脱单了!”骆小池突然想起来这事儿,说话的音调都高了。
“什么?”相臻从床上爬起来,眨着眼睛看骆小池,又看向站在一边抹面膜的江宁绾。
“你脱单了?什么时候的事?”傅锦诗在洗手间卸妆,听到这话直接探出头来。
她脸上都是洗面奶的泡泡,闭着眼睛,说话还很艰难。
“不是吧,喇叭姐,你都这样了还想听八卦呢?”熊安安在叠衣服,看着傅锦诗的样子觉得很滑稽。
“别管我!我要听八卦!”傅锦诗摸索着拿了一张一次性面巾纸擦掉了嘴唇、眼睛附近的泡泡,终于睁开眼说话。
江宁绾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又很兴奋:“是我们公司的同事。”
“我靠,办公室恋情?”傅锦诗抬高了音量,“那不是很刺激?”
江宁绾红着脸拍了一下傅锦诗。
“不过我们宿舍也是该脱单了。”林婷婷从洗手间擦着头发走过来,“我们宿舍脱单率一直不高。”
林婷婷高中也是新城一中的,跟相臻也挺熟。
刚上大学的时候,除了傅锦诗、骆小池有个高中时候谈的男朋友,其他四个人都是单身狗。
后来傅锦诗、骆小池也都恢复了自由人状态。
按理说大学四年多少有点桃花,何况503宿舍的女生颜值都不错。
可惜,宿舍里某些人单得很彻底。
“我们宿舍里最寡的人还是臻臻。”林婷婷突然笑起来,“臻臻啊臻臻,你怎么就还不开窍呢。”
提到这个,大家都开始调侃相臻。
傅锦诗和相臻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躲进了洗手间上保湿。
相臻又躺下,再看了眼朋友圈空荡荡的点赞。
相臻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谢怀青应该有空才对啊,那他就是看到她的朋友圈了,那他怎么不点赞······小女生纠结的心思开始了。
“臻臻,你除了以前喜欢的男生,就没别人了吗?”熊安安背对着相臻找东西,突然问道。
“啊?”相臻还沉迷思考,一时没反应过来,手机直接砸在脸上。
“就是你说你暗恋的那个人啊。”
相臻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坐起来:“就,暗恋呗。”
傅锦诗洗漱完从洗手间走出来,听到相臻的回复笑了一下,“她那性子能搞出暗恋这事儿就离谱。”
江宁绾:“对啊,我一直以为你会直接冲的。”
相臻挠了挠头,随手把手机丢在枕头边不去管那个。
她想到什么,犹疑着开口:“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们——”
“啥事儿啊?最好是感情话题,我比较会这个。”骆小池回答。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哦,好,你的朋友。”熊安安下意识接话,然后突然愣住,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藏着笑意慢慢靠在一起,坐在相臻对面。
傅锦诗说:“嗯,不是你本人,然后呢?”
“就是,有一个女生,暗恋她同校的学长很多年。这个学长是她同桌的哥哥,学长对她也很好。后来学长出国了。他之前好像有谈恋爱,喜欢的是年纪比较大的女生,然后这个女生她就觉得算了。”
“后来他们时隔多年又相遇了,学长对她的态度就像哄孩子那样。”
“她又不敢去跟学长表白,怕他以后会疏远她。”
“因为这个学长的性格,其实有点外热内冷,虽然对大家都挺好挺体贴,但是明显是有自己的界限的。她才不敢跨过去。”
“所以她现在要怎么办?”
知道内幕的傅锦诗已经快憋晕过去了。
不知道内幕的熊安安还在点头,“然后呢?”
“就,就这样啊。”
“哦。”骆小池问她,“那这个学长,大学也是在南州吗?”
“不是。他出国了。”
骆小池:“学长为什么会跟哄孩子一样啊?不就差一两岁吗?”
“没有。他们学校是初高中部连在一起的。差了五岁。学长现在26。”她停了一下,又补充,“今年过完生日就是27了。”
骆小池:“那你······你这个朋友想要怎么往下发展?”
“就是······”相臻微微垂下眸子,“不知道。”
骆小池:“这男的长得怎么样?帅吗?”
“很好看。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等等。
相臻突然顿住:
她好像,说漏嘴了。
耳边突然回荡着一群女生肆意的笑。
她惊悚地抬头,却发觉对面五个人坐成一排,已经笑成一片了。
“相臻,你这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系列吗?”
“朋友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