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用神仙的标准要求自己,他们叫你活神仙,你还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啊?”钱自莱拍了拍骆峤的头,“好医生的标准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决定的,你也不需要明白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
门突然被推开,崔涣抱着塔莎站在门口:“额,我打扰你们了?”
钱自莱这时候居然很淡定,他冲崔涣摆了摆手:“没有,刚好说完话。”
骆峤反而闹了个红脸,他头也不抬地松开钱自莱,站到钱自莱身后了:“咳,怎么了,有事吗?”
“哦,塔莎说想吃蛋糕了,问怎么还没好,”崔涣掂了掂塔莎,她就咯咯咯地笑起来,他环视一周:“你们这不是还没开始做吗?”
他抱着塔莎走了,只留下两人。
钱自莱看看四周:“接着做吧?”
骆峤点点头,蛋白放这么久,早消泡了,他找了个干净的瓶子装起来:“明天早上可以给你做松饼。”
“我就只能吃残次品啊?”钱自莱抱臂倚在旁边,也没有想搭把手的意思,时间充裕的时候他往上冲姑且还能夸一句眼里有活,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是不添乱了。
果然,没有钱自莱添乱,骆峤的速度快得不是一星半点,蛋糕体被送进烤箱后,骆峤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揉了揉僵直的后背。
“怎么不买蛋糕啊,自己做不麻烦?”钱自莱这时候上前,替骆峤揉了揉腰。
骆峤边盯着烤箱边说:“这里吃的都是木薯蛋糕,味道很奇怪,没人喜欢。”
“帮我切草莓吧,一会熬草莓酱。”骆峤把一盆草莓塞进钱自莱手里,钱自莱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
切东西谁不会,想是这么想的,做起来就是两码事了。钱自莱本来就不经常做饭,刀功不说是马马虎虎吧,那也是乱七八糟,他切这盆草莓有大有小,就导致骆峤看着这盆杰作,很是小心翼翼地问:“切完了?”
“对啊,”钱自莱毫不心虚,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刀功有多差:“不行啊?”
“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好,骆峤问:“阿莱哥,你平时不做饭吗?”
“做啊,只是不怎么做。”
“那你平时吃什么?”骆峤问。
钱自莱露出推销般的微笑:“二十一世纪了,咱们中国有种东西叫外卖,有件事叫下馆子。”
“那都不健康,”骆峤的表情犹如地铁老人手机:“吃多了要出问题的。”
钱自莱能不知道那不健康吗,试想一下,他的前公司早九晚六,工作中时不时要应付印度人的粘嘴英文以及德国人的一丝不苟,中间间或夹杂着中国同事的没事找事。连社交能量超强的庾廊经过这么一整天的摧残,临下班都变得像一棵霜打的茄子,何况是钱自莱这种本身社交能量就很低的人?
下班后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躺着,哪里还有精力备菜做饭。不过真别说,如果是骆峤,说不定还真能做到。
骆峤就这么看着钱自莱不仅没回应,而且还看着他莫名地笑了一下:“…你笑什么?”
“没什么,”钱自莱说:“我也知道不健康,但没办法啊,没时间做饭就只能吃外卖了。”
“那也不健康,”骆峤专心致志地熬草莓酱,对钱自莱这种态度不敢苟同:“冰箱里有淡奶油,阿莱哥你帮我打一下……你会打吗?”
“我当然会了。”钱自莱自觉被骆峤看不起了,他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展拳脚,然后在奶油即将被打发的时候被骆峤眼疾手快地拦下:“这样就好,再打就水油分离了。”
钱自莱讷讷地收回手,看着骆峤组装。可能因为是医生,手很稳,裱花裱得像专业蛋糕师。
“你要不要试试,”骆峤一扭头就看到钱自莱近乎虔诚地盯着这个蛋糕,他把裱花袋往前送了送:“我教你?”
这个有点太难了,钱自莱不太敢同意:“算了吧,万一我把蛋糕毁了,塔莎会哭吧?”
骆峤哭笑不得地把他拉过来,把裱花袋放到他手里:“我教你,没关系。”
“你左手握在上边,攥着,别捏着,”他远程指挥,“右手扶着前面,挤就行了。”
听起来挺简单的吧,钱自莱保证自己已经拿出冲刺高考时的认真程度了,但是——这只裱花袋居然在他手里破了,奶油黏糊糊地漏了一手。
骆峤赶紧把蛋糕端走,这时候他还安慰钱自莱:“没事,换个裱花袋再试一次吧。”
可直到钱自莱捏坏了第二个裱花袋,第三个裱花袋。第一次可以说是不熟练,但第二次、第三次……
骆峤的笑凝固了。
钱自莱手上黏糊糊的,他摊着手看骆峤:“不是,怎么这东西在你手里好好的,到我这就这么脆弱?”
骆峤想说:阿莱哥,要不你还是给我吧。但又怕刺伤钱自莱的自尊心,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在厨房对视的时候,亚伦回来了。
亚伦的声音犹如天神降临,直接拯救了骆峤既想把钱自莱支走又没理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