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怖的是后背，衣服紧紧的贴在皮肤上，而浸湿它的不只是汗，还有血。
“单于，元秦人把信使扔了回来。他背上好像有字，我们看不懂。”
页乌俈沉着脸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信使，站起了身走了过去。信使还残存着一丝气息，嘴里呜呜耶耶的小声嘟囔着什么，一张脸没有血色，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撕拉！”
单薄的衣服被页乌俈粗鲁的撕了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页乌俈朝旁边伸出了手，马上就有人为其递上一条布巾。抬手一揩，字迹混合着信使的呻吟清晰起来。
页乌俈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
“只，待，他，日……”
“取，尔，项，上，人，头。”
“呵，哈哈哈哈~！”
页乌俈放声大笑了起来，随侍在一旁的北疆将士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着，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
“哈哈哈~！”
页乌俈捂着肚子笑了好久才注意到地上就快要断气了的信使，有些随意的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吧。”
“是！”
两名北疆士兵应了一声，拖着信使带出了营帐，留下一路血迹。
“单于，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一名北疆士兵问道。
页乌俈冷笑了一下，“他们不愿意来参加我们的节日，还说要砍我头。”
“什么？”
北疆士兵义愤填膺，拍案而起怒吼道：“奶奶的元秦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单于，现在就出兵灭了他们吧！”
“行了，”页乌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本来就只是为了刺激一下他们，你们倒这么认真。”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奉将军跟监军大人不愿意来，那我们就自己过自己的。”页乌俈扫视了一圈营帐中的众人，朗声喊道：“传我命令，这几日全军上下稍作休整，迎接新日节的到来！”
“新日节，北疆传统节日，类似于我们的新年。不过北疆一年到头只有这一个节日，所以届时全北疆上下都会一起庆祝，为期七到十天。在这段时间里，北疆的守卫会松懈很多。”
徐知与徐潜并行于回廊中。徐知说着，瞥了一眼徐潜问道：“长老为何要打听这个？”
“没什么，”徐潜皱了一下眉，“只是那日那名信使提到过，有些在意而已。”
“这节日是什么时候开始？”徐潜问道。
“算日子，明天应该是第一天。”
“嗯。”
徐潜应了一声继续问道：“既然这段时间北疆的防御会有所下降，为何不趁这段时间进攻？”
“嗯……，虽然是有所放松，但也并不是没有防御，而且这段时间天气正寒，不适合发动进攻。再者，出于道义，虽然北疆跟元秦交恶，但是在新年和圣日节双方不发动进攻，是彼此之间默认的约定。”
“原来还是有道义的啊~”
“什么？”
“没什么？”
徐潜笑了一下，看着徐知说到：“多谢徐知~”
“嘿嘿~！”徐知挠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道：“长老不必客气。”
“不过长老为何不向奉将军打听？奉将军也是知道的，长老问，奉将军肯定会告诉长老的。”
徐潜暗自叹了口气。他哪知道奉疆这座山雕在想什么，自上次争吵之后，二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奉将军也忙，倒也不必专程去问他。”徐潜为自己找着借口道。
“哈哈，那倒也是。”
徐知小心的瞥了一眼徐潜，明显就感觉二人之间有什么，但毕竟也不是他能多嘴的情况。正在徐知为难时，奉疆迎着二人的面而来。
“奉将军。”徐知行礼道。
“嗯。”
奉疆应了一声，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看着徐潜躲过去，而是正直走向了徐潜，站定在徐潜面前。却也只是看着，一言不发。
看着二人之间这氛围，徐知立马明白自己不宜久留，请辞道：“奉将军，长老，我想起苏将军找我有事相商，那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奉疆回应了一句，不过至始至终眼睛都停留在徐潜身上。
“冷吗？”奉疆问道。
“冷。”
奉疆嗤笑了一声，“知道冷还在外面呆这么长时间。”说着，奉疆扯了一下徐潜的衣袖，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
徐潜乖乖的跟上了奉疆，二人就这么并排着走在回廊里。此刻的天色有些昏暗，在四下寂静的环境中，只听得见二人轻踩地板的声音。
“我以为奉将军不会再问我冷不冷了。”
奉疆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弱弱的说了句，“对不起，那时候，不该该对你那么凶。”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阿潜再去涉险，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不会去的。”
“什么？”奉疆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停下脚步看着徐潜问到。
“我说，我不会去的。”徐潜加重了语气再一次说到。
“那就好。”
奉疆松了口气，“我还在想，若是阿潜执意要去，那我就跟着你。”
说着，奉疆傻笑了起来。
这正是徐潜担心的地方。他就怕要是自己执意要去，奉疆就会执意跟着，到时候就更加麻烦。
徐潜本来想摸奉疆的脸，突然想起他们还是在外面，就顺势搭上了奉疆的肩，“我应该相信你的，是我不对。”
奉疆笑得更傻了些，道：“谢谢。”
“我可以牵阿潜的手吗？”奉疆问道。
“这是在外面。”
“没事的，我们走得近一点，衣服挡住了就看不出来。”
见徐潜在犹豫，奉疆就觉得有戏，乘胜问道：“可以吗？”
徐潜左右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对上奉疆的眼，有些羞涩的别过了头，轻声说到：“好。”
奉疆笑了一下，拉起徐潜藏在厚重披风下的手。二人闲庭信步的走在回廊之中。有些误会有些话不用多说，就在二人手握在一起那一刻就已明了。
外面还下着小雪，梅花已经开始冒出了小花苞。花是红色，雪是白的。虽并未开放，但那一小点红在一片雪白中就像一滴鲜血，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