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人好大阵仗!这就定下死罪了?”
这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的男声和骨碌碌的轮子滚地声响起在人墙之外。围观城民听到声音,默契十足的朝后看去。
只见一位身着丧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木质轮椅上,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那五官与朱夫人神似,当然也与身后为其掌着轮椅的朱文珈神似。
这二人一出现,人群顿时又热闹了起来,城民当中立马就有人指认道:“这不是朱公子还有洛方怀洛大人吗?”然后,就是多个问题被提起。
“不是说朱家无人幸免吗?”
“对啊,昨夜那场火到现在都还没灭。这朱公子怎会还活着?”
听见这话,朱文珈嗤笑了一声,顺势答道:“昨夜有一位仙人救我朱家数人于火海,并且告知于我这角邑城里有歹人作乱,特命我前来平息!”
“放屁!”仇侍光的注意完全被后来的二人吸引,扯下了伪善的外皮,恨恨的看着二人,“妖言惑众!正好,朱游残害百姓,而你朱文珈身为朱游之子,当与朱游同罪论处!来人!抓住他们!”
仇家府兵在仇侍光一声令下,立马朝二人涌去。见此情形,城民哪还敢继续围观,忙不慌的躲到一旁,生怕仇大人的刀一不小心砍到自己身上。
只是这来势汹汹的仇家府兵并没有吓着二人,二人仍旧气定神闲的立于原处,看着仇侍光就像是看着……一条丧家之犬。
这眼神狠狠刺痛着仇侍光的神经。他不明白,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以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出身低,可他现在也是这角邑城里的一大家。他们怎么可以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仇侍光的脑子完全被愤怒操纵着,朝府兵喝令道:“抓住他们!”然后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二人道:“若是胆敢反抗,当场处死!”
现实就是,朱文珈跟洛方怀根本就没打算反抗,所以仇侍光没机会当场处死二人,也没机会将二人抓获。因为当仇家府兵围上来的同时,洛家府兵以及奉疆手下的士兵从另一边围了上来,瞬间就形成了两军对峙的局面。
奉疆缓步而来,身后跟着徐市徐潜二人。看着仇侍光冷声道:“仇大人!你难道还不认罪?”
怎么会?
仇侍光看着眼前众人陷入了极度的震惊。朱府的火到现在都还没停,为何这些人一个都没死?
不过,现在并不是仇侍光震惊的时候,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
“呵!”,仇侍光冷笑一声,“怎么?将军这是要将黑的唱成白的?”
“什么把黑的唱成白的?”奉疆简直就不敢信人的脸皮能厚成这样,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在贼喊捉贼,“你暗派山贼屠戮焚烧朱家,暗害当朝国师,这难道不是你犯下的罪?”
“哦~!”
仇侍光换上了一张谄媚的脸,欠声笑道:“臣确实有罪,不知将军与国师身处险境未来得及施救。还好上天庇佑,将军与国师大人才能安然无恙!”
然后仇侍光就撤退下自己的府兵,做出一副顺从且无奈的样子,像是在纵容着奉疆的无理取闹。
“不过将军说错了吧~!那群山贼可是去找朱城主复仇的,朱城主可是屠尽了袁家村。我斩杀山贼,确实是为了给朱家一个交代,可是却得知了朱城主犯下了如此大罪。而朱城主已经亡故,按律令与道义,臣拿下朱公子也只是为了给那可怜的袁家村民一个交代。”
真会说!
奉疆直言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仇侍光。
“嘁!”,奉疆咂了一下舌,“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看看,当年袁家村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吧!”
奉疆说完就转头朝洛方怀示意了一下。
洛方怀明了,冷声吩咐道:“带上来!”
洛方怀刚吩咐不久,洛家府兵就押解上来一名女子,正是仇侍光府里的姣夫人。
姣夫人此时有些狼狈。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满是鞭痕,而在鞭痕旁边竟然还有一些不明的半圆形伤疤。洛家府兵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随意的将她扔在地上。
本来已经晕过去的姣夫人,此时因为疼痛被惊醒了,喉咙里闷哼了一声,慢慢转动着头颅打量着四周,最终看到一双熟悉的鞋履,然后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就朝鞋履的主人爬过去。
“大人啊,救救我~!”,姣夫人抬起一张挂着横七竖八的伤痕的脸望向仇侍光。身上的鞭痕还在作痛,若是自己哭的话,仇侍光一定会抱住自己好好安慰的。
但是仇侍光这次没有。非但没有抱住她,反而还一脚踢开了她,看着她的表情是惊吓,还一连退了好远。
“脸,你的脸!”仇侍光指着姣夫人万般惊恐的说着。
这下,不只是仇侍光。仇家府兵以及围观城民在看到姣夫人的脸后,都惊叫着退开好远,好像她就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姣夫人愣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脸,难怪会觉得有些痒,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还真是让人寒心啊!姣夫人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大人不是说过不会嫌弃我的吗?如今这是为哪般?”
“什么为那般!你难道是妖?”仇侍光恐惧更甚,他怎么会知道跟自己同床共枕许多年的人最后却是一只妖。
“是妖又怎么了?”姣夫人扯动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怎么了?是妖你先前说的那些就都不作数了吗?”
“还真是妖啊!”姣夫人并没有自己是妖,但是城民却已经自动将她划归为妖的范畴。如今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样子,就像他们早就料定如此一般。
这句话听到了姣夫人耳里并没有产生过多的情绪波动,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再次看着仇侍光,问道:“你为何要怕我?”
这又如何能不怕!仇侍光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一脸惊恐的指着姣夫人问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
闻言,姣夫人黑着脸沉声道:“我是什么?当初仇大人让我施法引雨,使东方受洪灾,好借此谋取名利,你都忘了?你说让我做你的夫人,守我一生平安顺遂,为何此时来问我是什么?”
东方受了洪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