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敌人就在我们身边。因为那两个人知道我们是流星街的人。”库洛洛告诉荧。他们经过剧场后台，遇到穿着戏服的含和团长，他们已经结束自己戏份的排练，现在剧情进行到塔的部分，也就是开场半小时左右。然而侠客却没有回到过这里。

二人又赶到十层的海鲜餐厅。

库洛洛看了看周围，人不多但很开阔，不远处的楼梯间就是最可能出事的地方。进去后，荧提议朝上走，很快，周围就传来一股血味。

“还有水果香精味，但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荧说。“这里弥漫着火药味。应该有人开过窗户，外面烟花的味道飘了进来。”

含排练结束后，来到大街上。她朝黄启胜的房间走去，心里想着：“我要做那件事了，不错，必须要做了。总会有人做的，流星街的人来了，他们八成就是冲着黄启胜来的。但这是我人生的希望，若是我不做，我今后永远都会在黑暗中。我不想再后悔，不想再自责了。占卜早就结束了。”

她感觉街上的人都在盯着自己，她下了好大决心，才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房间的门。还没到晚上，房间里却拉着窗帘。她连忙在鞋柜边蹲下，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

黄在洗手间洗手，他哼着歌，走到办公桌前点了根雪茄，翻阅起纸质的东西。

“柜子后的人站起来。”他忽然命令道。

含身体一僵，缓缓从后面走了出来。

借着灯光，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惊讶地发现，他根本就不是黄启胜。面前的男人容貌很不错，一头黑发，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穿着酒红色的西服。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男人问道。

“我……我来见黄启胜。”

“见他做什么？”

“您是谁？又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断定不会有人在这里？”他看了她一眼，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打量的目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好让你迎合我编答案吗？你也感觉到了，若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含不得不面对二选一，最后一口咬定道：“我是来杀他的！”

“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含感到一阵下落的眩晕，自己没能杀他。“他害了我的朋友。”她简短回答道，便没有更多的力气。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这次时间稍微久了一些，然后他拿出了一把枪。“最后一个问题，你从哪来，一周前在哪？”

一盆冷水浇到侠客的头上，让他惊醒过来，自己赤裸地被绑在椅子上，旁边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放下水桶，然后拿起了对讲机，按下左边第二个按钮，接着用一根锥子扎进侠客的身体。

侠客浑身绷紧，不禁发出惨叫。那女人松开了按钮，将对讲机拆开取出芯片，对折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侠客身上，拿起一把钳子绕到身后，牵起他铐在椅背上的手，“告诉我你们从哪里来？”

她没再说别的，一片寂静中，侠客只能感觉到夹在食指指甲上的铁块，“我们来自流星街。”

然而她只是停下动作，并未松开钳子，给了他喘一口气的时间后，接着问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随着手指甲被向上掀开，侠客连忙说道：“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也没告诉我！真的！他、他只派我调查了一个收藏家，叫埃德森·霍洛克，或许是想向他推销东西，或者盗窃财宝吧。我们本来是两个人，但是昨天下午忽然有个人也加入了我们，是个白头发有东方面孔的人，身高一米七左右，总是带着刀。至于能力，大家都是互相保密的，我的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是用手机操纵别人。”

他说完，食指的指甲被猛地扯了下来。侠客的假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人用钳子狠狠夹住指甲下的肉，痛得侠客惨叫起来。等她终于松开，那刺痛却猛地炸开，更加强烈，全身的神经像是钢线一样，绞在他身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侠客有气无力地说。我刚刚大喊大叫，她却不阻止我，说明这里就是他们的基地了，至少是这个人和那白斗篷的基地。

“你们是谁啊，是不是霍洛克的保镖？我们不会再靠近他了，我向你保证，放了我好不好？”

然而他的指甲一个接着一个被拔下来，疼痛不仅无法适应，反而让他更加惧怕，因为这恐惧并不来自想象，而是真实存在的剧痛，越是体验，越是害怕下次的来临。

房间外似乎没人看守。侠客尽力维持了冷静想道，好想逃走，但现在还不行，先试试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

“饶了我吧。”他恳求道，“我们两个是在准备猎人考试，路过这里一时好奇才上的船，当然，我们是有些赚外快的念头的。如果你们想要收藏家的信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他正准备开始报自己收集的情报，却被一手捏住了嘴。那钳子伸进去，夹住了门牙。

“她一句话都没再说。我受够了，这样下去，我会被她折磨致残的……”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我可一句谎话都没说——！”门牙拔出的时候，一种脱离的声音刺激着他，从耳骨深入脊髓，伴随着对牙床血洞的想象，让侠客意识到，几分钟后，他的身体就会分崩离析。

“boss，找到亚历山大了。”一个人推门进来，“在黄启胜的房间。”

那女人放下钳子，离开了房间。等她再进来时，侠客站在门侧抓住她，将天线扎进她脖子，然后从门缝中朝外看。

外面的房间中还有三个守卫。然而他如今没有了手机，没办法操控这女人出去。

刚刚他们叫她boss，难道她就是寄信人渡部。那这间房子究竟是用谁的名字登记的，和她什么关系。还是说，她只是杀手的头领……对，她不可能是渡部，渡部不会以身试险。

侠客将她拖到窗帘后面，然后自己换上她的衣服从窗户爬到旁边的房间。他迅速翻进阳台，藏在墙边朝里面看。房间中的三名护卫中，有两个对坐在沙发上，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两把枪，还有他的手机，另外一人正面朝着窗户，站在门口，所幸还未发现自己，但他只要站到玻璃门前，就立刻会暴露。

去找亚历山大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侠客重新回到原来的房间。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逃走，侠客只明白这并非出于贪婪，他不舍得放开这种境地。自己如今站在一个加速上升、不知何时就会炸开的热气球中，一条绳索垂向地面，他只要顺绳而下，就能回到地面，但也永远无法再登上气球。他对于不断被抬至更高空的自己，正抱有无法抑制的好奇。

侠客不希望做出鲁莽的决定。他从自己肩膀拔出那根天线，“青冥说过，是我潜意识里设计了天线和手机发出信号的编码以及传播方式。那只要改变它发出的信号，让库洛洛的对讲可以接收到就行了。”

将天线藏好后，他观察起房间，这里陈设很简单，正对他椅子的位置有一个支架，上面放着一个古董相机。他走到目镜前，随手按下快门，接着一阵强烈的白光亮起，这持续了十几秒以上，让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等那光消去，一块方形的薄玻璃从相机里弹出来，落到下面放好的一块绒布小篓中。

他警惕地看向门口，确认没人发现后，捡起了那块玻璃。乍一看过去，里面什么都没有，等他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后，他看到图像正中间，很小的部分里，有一束玫瑰花。

侠客抬头朝相机对面的位置看去，靠墙的五斗柜上确实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有一束枯萎的红玫瑰。

然而奇怪的是，这相片里既无柜子，也无花瓶，单单一朵玫瑰悬浮在空中。

他稍微倾斜玻璃片，那玫瑰的位置竟也跟着他的视线角度改变。

“全息照相？”侠客忽然想到，接着反驳自己，“不对，这只是一片玻璃而已啊。那就是念能力了？”

玻璃的表面竟是软的，他稍微一用力，手指就陷入了玻璃中，却也没从背面穿出来，仿佛是伸进清凉的水下。手继续往里伸，很快就触碰到一根带刺的杆，顺着它朝上摸索，便感受到了紧实顺滑的花瓣，层层包裹着中心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