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点了点头。

尼拉尼可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会儿不用太紧张，他们要是问你什么就直接回答就行。”

二人在会议室等了几分钟，一个人走进房间之中。库洛洛没有回头看她，直到她走到了二人身旁。她弯下腰，鬓角的一根金发垂到尼拉尼可旁边。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接着便用冰河般透彻的蓝眼睛迅速打量了库洛洛一下，“你们部的新人？”她问道。

“还不算，他是训练基地的训练生。”尼拉尼可笑着说道，双手在桌子下面搓着。

“库洛洛·鲁西鲁。”库洛洛礼貌而从容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去。

“拉利莎·莎拉波娃，第三部门。”

一双有力却冰凉的手握上库洛洛，接着拉利莎坐到了尼拉尼可旁边。

“亚历山大最近怎么样？”

“副部长现在在训练基地呢，一周也只有周六下午回来总部。”尼拉尼可说道。

最后的两人进到了会议室中，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咖色风衣的青年男人，褐发中带着一抹墨绿色。他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红色立领棉衫的小个子姑娘，带着一副圆框眼镜。

男人自我介绍到，“我是弗吕林·霍夫曼，流星街长老会社会部。”旁边的小姑娘抱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声如细蚊地说道，“我是——”

弗吕林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这位是艾琳·王，来自长老会档案部。”

尼拉尼可从座位上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那么会议开始吧。”

库洛洛向四人复述了昨天发生的事。他清晰的思路与从容的举止让人有些不能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类会议。

弗吕林与尼拉尼可在会议结束后约着库洛洛继续去城里的餐厅又聊了许久，虽然没再提及和行动有关的信息，但却向他介绍了许多关于红莲狮子和长老会的东西，以及自己当年加入这里的经历。

而那个地下室，也在库洛洛他们与哈雷摩托发生冲突的一个小时内，就被清空了，原本聚集在那里的人，不管是人口贩子，还是情报商，全都没了踪影。

从那里找到的最大收获，是一颗珠红色的药片。鉴定后确认为原产于NGL共和国的新型麻药。然而这件事则转交为长老会治安部与红莲狮子海关部调查，行动小组便无权继续插手。

1999年的流星街，红石榴街尽头的乌鸦酒吧已经不复存在，那片三条街道交汇的大广场边缘，建起了一栋议会厅，白色大理石在阳光下漫着柔光，显得它庄严而神圣。

库洛洛穿着那件逆十字皮衣，缓步走上台阶。门口的人立刻认出了他，连忙将他领到里面。

大厅中座无虚席，却沉静在一片灰暗的死寂当中。大厅正对面高台上坐着一排人，最中间的是一位40多岁的女性，灯光下，她目光严厉而平静地注视着库洛洛走到一个空座位前坐下，然后说道：

“既然重要的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会议吧。”

她推了推眼镜，“东方青冥她毁掉了集结在十区海域的舰队，这是一种背叛吗？今天在座的都是十几年来一同为这片土地的未来而奋斗的战友，她也曾是其中的一员，和你们不少人都有过交集。我在1986年的红莲基地兼任医生时认识了东方青冥，并看着她逐渐改变了自己，建立起某种坚定的信念。但她却没向我们袒露过。我们希望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在她出手攻击了流星街的当下，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

库洛洛坐在下面，双手交叉在身前，闭上了眼静静听着。

“总之，她没有敌意对吧？她不是这样的人，不会与自己的伙伴为敌的。”最先说话的是丽娜，她盘着长发，露出干净而忧郁的脸庞，眼神中流露出不忍。

“或许是她变了。”尼拉尼可说道，“也或许她从来不是你眼中的东方青冥。就像是她12岁时背叛了她的祖国一样，她又再次背叛了流星街，背叛了莫比乌斯湖的人。”

台下开始响起不安的议论声，大家都压着声音说着，却如蚊鸣般延续不断。

“我们现在就是要弄清楚这些发生的原因。”坐在中央的女人抬高声音打断了尼拉尼可，然后放平语气唤道：“库洛洛。”

库洛洛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目光。二人平静地对视了片刻，她抬起手引向最边上的空座位：“这是你的位置。首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1986年6月，在黑珍珠中发生的事情。”

他微微扬了下嘴角，然后问道：“你们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那声音平静而清冷，比他少年时的声音还要干净，然而却也有些疲惫。他问完话，大厅中的细碎议论声彻底消失了。

“我们要弄清楚她的立场。”

“她的立场重要吗？”

“当然重要。”

“好吧。”他弯着腰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之后一直垂着头朝前走去，经过正中间时，他稍微偏过头，朝女人说道：“还没打招呼呢，我们好久没见了，莉莉。总之，能再见到你很开心。”

莉莉目送着他走向边缘的座椅，然后继续说道：“长老会希望你能说出在黑珍珠中的真实经历。毕竟在黑珍珠任务中，只有你是全程与东方青冥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