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五年春,一切都来的太猝不及防,让人始料未及。
在喧哗吵闹的集市,一个男人哆哆嗦嗦地与人群背道而驰,他嘴角发紫,脸色苍白,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红色。嘴里不知道在哆嗦着什么。
“好冷,好冷......”
残阳如血,将京都城染成血色。
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京都戒备,守卫森严,本不该如此,可是,前几日气候潮湿,突然有人当街腹泻,呕吐,一时间,周围的好几人也接连有类似的症状。
城内的焚烧的焦味和药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洛渊国的医者几乎出动了大半,京都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三日前的繁华化为乌有,那患者此刻皮肤下蜿蜒着青黑色脉络,仿佛有活物在血管中游走。药童覆着面纱,捧着艾草跑过前去查看时,那患者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喉间爆发出非人的嘶吼,十指如铁钳般掐住那药童的脖颈。
"不好,按住他!"白发苍苍的老太医连忙施展将扎针,他将燃烧地艾绒按在那患者膻中穴,青烟腾起的刹那,数十根银针同时没入周身大穴。帐外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铃铛声——这是预防时疫的土法,算是驱邪避邪祟。
此刻万千铃铛在风中震颤,竟像是千万冤魂在黄泉路上哭嚎。
药篓翻倒在尘土里,苍术与雄黄混着血水渗入大地。那老太医跌坐在尸堆旁,他看到一旁的药童也有些不太对劲起来,“我感觉有点昏。”
老太医心中一惊。
更远处,三十七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正在等待焚烧。
市井街巷飘着诡异的气氛。曾经飘着羊肉馕饼香气的酒肆,此刻门窗都被木板钉死,缝隙里却渗出黑血。
他相远处望去,有个妇人正抱着襁褓蜷缩在染坊的靛青大缸后,那婴孩脸上已经没了生机,那孩子早已浑身青紫!
再向那染缸看去,染缸里浮着的不是布匹---而是七八具泡胀的尸体!他们被孔雀蓝的绸料缠在他们颈间,宛如地府引魂的幡。
而且在城内居然发现大量的死老鼠!
清晨医者们组织清理了死鼠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消杀,焚烧,消毒。
只过了一个晚上,城又逐渐发现更多的死鼠,数量之庞大,仿佛一头野兽不知疲倦,经常有医者清扫清扫着,感觉跥到了刚死的还要冒有有热气的弹性的尸体。
就好像腐朽的木头,扎根在大地上长了疖子,在体内积满了脓血,现在终于放出来了。原先充满生机的活人区,瞧一瞧就知道,它被折磨的惨绝人寰,几天工夫就闹得天翻地覆,如同一个原本健康的人,满脸长满疥疮!
城墙根下传来铁器刮擦直声。守城校尉正在用长戟将尸体挑入壕沟,那些曾经与他并肩杀敌的兄弟,如今眼眶里钻出白色的蛆。
当一具穿着锁子甲的尸体滚落时,校尉突然跪下呕吐,那场景真是太恶心了。
子夜时分,西市牌坊下聚集着出逃的人群。人们不知道在逃窜着什么,不知谁撞翻了灯笼,火舌舔上浸透尸油的槐树,刹那间照亮了长街,将每个人扭曲变形的影子钉在城墙上,仿佛阎罗殿前的众生绘卷。
医者在护城河边清洗染血的绷带时,看见水里浮着自己的倒影。他们也渐渐体力不支-染上了那可怕的病魔。
那医者突然想起,他想起师傅说过,瘟疫最可怕之处,是会让医者在救治时慢慢染上同样的病症——医/者的仁心,终成催命符。
破晓前,城东传来巨响。那座用来隔离病患的帐子---塌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火焰中轰然崩塌,似是折断无数燃烧的窗棂纸漫天飞舞,恍若浴火的冥蝶。晨风裹挟着灰烬掠过医馆檐角的风铃,发出空灵的哀鸣。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亦凝他们站在城墙上最后一次眺望。
她看到远处旷野,那雁群突然集体折翼,像是被无形之手击落的纸鸢。在那里,无数半透明的疫鬼正在街市游荡,它们脚下延伸出的黑雾如同巨蟒,缓缓地缠上每个幸存者的脚踝。
根据地方上奏的情况,这次疫病主要分布在阳汀湖平原及湘中、鄂东地区。
华荣县发生疫灾。其中,湘潭县、 安乡县是在水灾后爆发疫灾,其他地区则是旱灾后爆发疫灾。还有宁河县是连日旱,连岁的凶荒,还有的县城的疫灾与旱灾有直接的关系。如有的县旱疫。延烧千家”与早灾有直接关系的疫灾 ,死亡载道,浮死无数的惨状。
安化县的疫灾跟旱灾有直接的关系。年间爆发的疫灾中有的和水灾有关,在这段时间内洛渊国许多地区旱灾和疫灾与频繁宏德年间江淮流域发生特大旱灾,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