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有意留她在京都小住一段时间,可郑琢光早在那封信后就与亦凝断了音讯,得快些联系上他才是。
亦凝踏进相府,就见着钱黛秋,似家长里短道:“亦凝啊,我和你父亲都想你了。”“母亲厚爱,亦凝承受不起。”亦凝松开她的手,平静道。“亦凝。”上官恭忠随后从屋内出来,几月不见,他看到女儿越发瘦削,但眼中却多了威色。
“圣上怎么说?”上官恭忠有些急切“圣上让我小住几日。”亦凝看着上官恭忠。“那就好,看看家里有什么缺的,让人也好置办置办。”上官恭忠道语言缓和。“父亲费心了。”亦凝屈膝行礼。
亦凝回到碧水云居,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今夕复何夕,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阿姐,阿姐你回来了!”云杉忽然闯进屋子,脸上难以置信。“云杉。”亦凝艰难地动动唇,千言万语也无法从口中说出,两个月的时光,欢娱不惜时光逝,从前种种欢颜事随时光散在记忆中,一圈圈沉入记忆深处。
但故人重现,思忆犹如春。亦凝轻抚云杉的肩头缓缓开口道:“云杉,此去一别已有数月,阿姐不知——你过得好吗?”“阿姐,你不用担心。”云杉眼中含泪道。“刚见面不伤神了,最近家中可还好?”亦凝轻声问道“林姨娘安好,阿姐,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福星呢。”云杉微微拭泪,浅浅一笑。“小六,会好起来的。”亦凝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希望阿姐不要总是把痛苦埋在心里,要和云杉说。”云杉俏皮地吐吐舌头。“好,我答应你。”
亦凝语气平静内心却涌动——小六,我希望你平安。
亦凝又看到那个仙人,玉树溶仙气深,含光混沌似无心。“上仙,你来了。”亦凝开口道。“发发发元无法。”仙人道。
“我在混沌中摸索,宁做砧上肉。你与我年纪相仿,却同样献身与心中之道。值得吗?”亦凝看着他开口道“我的道在哪。”她似自言自语道。“在这里。”亦凝顺着他指的位置。“这里很小,却能感触到温暖。”仙人张开他的手臂,“就像这样,与人相连。”“是虚幻吗?”亦凝正准备向前——突然触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醒了。
大约是思遥在门口敲门。“进来。”亦凝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姐,有来信。”亦凝接过思遥拿来的信件,拆开阅读起来,读着读着不禁面色严肃起来。亦凝在抚州倒是有所耳闻兜楼婆香,只是这账册之案已结,京都现下正盛行售卖兜楼婆香,今有千金难求一香的说法。那么潜入京都变换常虹街商铺位置的人会不会与兜楼婆香有所关联?“思遥,你上街去看看有哪些商铺在卖兜楼婆香,记下来。”亦凝说道“小姐,思遥这就去。”思遥接过亦凝递给她的一卷图册,便离开房间。亦凝远远看向常虹街,繁华富贵乡一醉忘忧愁。她拿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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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遥回来时带来一封厚重的信封,说是她打听兜楼婆香时,正听到有人哭诉,她上前打听,那人便塞给她一封信希望她转交给巡按。亦凝接过状信拆开里面竟然有一打状纸,这状纸竟有来自京都城内,也有的来自远郊乡村,内容却控告京都派往江州锦衣卫千户的许南知 。其中有一张状纸语言激烈道:许南知曾以寻访珍贵宝石“祖母绿”,在江州城内大肆搜查。商号的富户少有不被他敲诈勒索,有一户竟被索贿数千两银子,逼得人家自尽在家中。还有一张来自江州下县城的状纸写道:锦衣卫使者在乡间大施婬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女子,尽情蹂躏。民女被摧残后,有的被杀,有的被发往官妓,弄得县内家家白日闭户,不敢出门。亦凝不禁感叹这位许南知盘根错节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