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个状态,你还想联系谁?”迟醉对他太了解了,一开口,他是什么情绪就基本心知肚明。
“你现在管不着我。”杨似漆违心地说。
迟醉趴在学校的天台上,望着楼下,闻言手指搓捻了两下。
明知对方是故意这么激他的,但听到以后就是会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
Alpha的等级越高,情绪越不稳定,越容易失控。
迟醉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和声和气地与杨似漆讲话,已经是Alpha的极限了。
“是,”迟醉笑出声,心底滋生出一堆阴暗的想法,像发烂发臭的垃圾堆里的蛆,阴魂不散, “你记得起来吃饭,别熬出病了。”
“关你什么事?”杨似漆不耐烦地说。
“当然关我的事,”迟醉说完后,又很小声地补了一句,“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杨似漆没听清他的后一句话在说什么,但他不在意,直接挂了电话。
打了这通电话以后,他的心情倒是好转了许多。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他才下床去洗漱。
杨临知道他今早起不来,就没准备早餐。
现在这个时间也可以直接吃中餐了。
但杨似漆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
于是他就去找了以前一直一起玩的一群人。
迟醉一直命令禁止他去找这些人玩。
这些人是圈子里的几位富二代纨绔。
迟醉不希望他去找这样的人玩,怕带坏他。
现在迟醉也管不着他,那他多少都要和他的老友们聚一聚了。
而且其实不是那群纨绔会带坏他,是他可以吓死那群纨绔。
他除了不约/炮不赌/毒不近男女色以外,其它一切都比那群人玩得花。
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那群人有没有点起色。
问他为什么玩得那么花……
是因为以前没人管他,他就想尝试各种危险的事物,渴望得到亲人的一丝担忧。
但是都没有。
无论他干了多高危的事,仿佛只要他没死,亲人们就决不会多问一个字。
玩久了之后,杨似漆就干脆把那些危险的事情当作发泄来玩了。
也是那种时机才和那群纨绔结交上了。
杨似漆出门时没坐司机的车,而是开的杨临的摩托车。
其实现在查你开车到底满没满十八的交警真的很少,只要长得不要像个小学生,那些人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要不出事故就好。
这倒是给杨似漆行了许多方便。
和那群纨绔约在一家茶馆前见面。
大家都打扮得很得体,乍一看,还以为是来谈事业的。
“杨哥!”有人在茶馆门口冲杨似漆招了招手。
杨似漆点头示意,把车停好后往茶馆门口走去,笑问:“都到了吗?”
“差几个,”一位嘴里叼着烟的寸头说, “先进去吧。”
“行,”杨似漆笑着拍了拍寸头的肩,说, “好久不见了。”
“亏你还想得起我们这帮兄弟。”寸头冷哼一声,掐灭烟转身走进建筑物底下。
到一间包厢坐下后,杨似漆随便点了些东西。
他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吃,这会儿是真有点饿了。
白天的时间他们一般不会去哪玩,到夜晚才是他们的主场。
所以杨似漆就算吃到下午也没事。
“怎么突然想起我们了?”全场唯一戴着圆框眼镜的,十分有斯文败类气息的人问。
这些人的年龄有比杨似漆大的,也有同龄人,但没有比杨似漆岁数小的。
这位戴眼镜的人叫余致,已经接手家里的产业,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但也才22。
“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杨似漆没有多说,点到即止。
余致笑了笑,给杨似漆倒了杯茶,说:“有事随时可以来我我们,毕竟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杨似漆点点头,接过茶说:“谢谢。”
这个过命的交情对杨似漆来说完全是个意外。
那时候杨似漆在去超市的路上,车开到一半他想去上厕所,刚好路过一间公厕,他下车,刚进到厕所就看见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余致本是占优势的一方,另一个人却在余致看不见的角度掏出了一把刀。
杨似漆看见后就赶忙走上前,抓住那只握刀的手,另一只手推开余致,一脚膝盖顶在持刀者的肚子上,一面夺过刀一面将人踹到墙上。
“打架就打架嘛,掏刀子可就玩不起了。”杨似漆边说边把刀扔到了男厕门口,那人想去捡的话得打得过他和余致两人。
余致本来被推了一下很不爽,但在看见那刀之后就立刻和杨似漆道了个谢。
杨似漆只是想上厕所,说了句“没事”以后就走进了一间隔间将门锁上。
外面没再打起来,而是变成了吵架。
余致一直在话语嘲讽对方,认为对方是个没用的懦夫。
总之两人就是这样结识的。
回到当下,杨似漆拿起茶杯抿了口,又微微皱了皱眉。
“这茶……”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余致,试图委婉,但失败,于是只好老实说, “没泡开……”
余致:“……”
*
“醉哥,救救,”老马坐在迟醉前桌的位置上,回着身,拿着物理练习,说, “教教我,今天下午物理老师要抽人讲题,我没写作业,他肯定得抽我,救救我!”
“哪题?”迟醉问。
“全部。”老马眼巴巴地看着他。
“……宋钰。”迟醉放下手中的笔,喊了想起身离开位置的人一声。
宋钰屁股刚抬起来一点就坐了回去,生无可恋地问老马:“你会哪题?”
老马立即转回身把练习放在宋钰桌上,说:“除了第一第二题,其它都不会。”
迟醉听见宋钰绝望地哀嚎了一声。
他勾了勾唇,低头打开手机。
有几条林鹤发来的信息。
林鹤:他去了xxx茶馆,和那些富家少爷一起。
林鹤:余致也在。
林鹤:杨少爷今早没吃东西就出门了,有服务员在往他们包厢送吃的。
迟醉看见余致这个名字,太阳穴跳了跳。
这人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频繁地出现在杨似漆的生活里,并且杨似漆也会很频繁地提起这人。
现在杨似漆和迟醉分手了,第二天居然去找这个人了!
迟醉觉得如果他的怒气有实体的话,估计一个宇宙都没办法装得下。
学校的课他在初二和高一的暑假里都上完了,听不听对他其实没多大影响。
但他从开学到现在,请假的次数甚至已经多过高一的两个学期了。
行,那就先让杨似漆和余致潇洒一个白天,等到晚上他再去逮人回家。
因为这件事,导致他在学校的这一天里都是气压,原先和他能说得上话的人,突然就不敢接近他了。
杨似漆倒是潇洒,即使和这些人很久没见,但大家都没心没肺惯了,也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从茶馆出来以后,杨似漆和他们一起去了赛车场。
杨似漆会开,但很久没碰了,加之又是未成年,余致也不让他碰。
所以他就自然而然地坐上了余致的副驾。
“我还是第一次在副驾驶搭的是兄弟而不是Omega。”余致笑了声,踩下油门发动赛车。
“真是荣幸致极。”杨似漆打开一半的窗,点起一根烟,看着外面飞速向后退去的景物,终于是感觉到了舒心。
好像退去的不是景物,而是他的过往和坏情绪一样。
赛车以后又去了台球场,杨似漆也是很久没打了,前几局一直被完虐,之后又渐渐找回了手感,开始虚别人。
“5号花色,打那个。”余致在他瞄球时俯身到他耳边低声说。
这一幕正好被拍下,但无人知情。
杨似漆勾了勾唇,说:“知道。”
话落,一杆子击打白球,正好碰在5号花色球上,该球又撞到另一颗花色球,接着,两颗球同时进入不同的洞中。
杨似漆在发完那杆后就直起了腰,微笑着看向对面的人,说:“差一个,该你了,兄弟。”
“牛逼的啊,十七。”对面那人由衷地夸赞,自认为已经没有赢面了,便开始随意地打起来。
杨似漆也随意地打了几杆子球,毫无悬念地赢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你退步了,”余致去捡起对面那人刚刚放下的杆子,拿起桌边的小方块往杆头搓了搓,笑着说, “看来只是没找回手感,怎么样?现在跟我玩一局?”
“自然是乐意奉陪。”杨似漆将还在洞中的球一个个掏出来,说。
“我去,神仙打架啊。”本来心不在焉的几人立刻就凑上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