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乐，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学姐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学姐。”陈知乐如实回答他，不想欺骗他。

周易满把盒子推到她面前，“我不要，你拿回去给她。”

“你和学姐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呀？”陈知乐小心翼翼的问。

上次学姐来找周易满就是让她帮忙叫出来的，很明显学姐和周易满是认识的，但他们之间似乎并不愉快。

周易满淡淡道，“你想知道，可以问她。”

男生说完转过头去，陈知乐看着他冷淡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对不起，我现在去找学姐，把东西还给她。”

高三年级的教室在博学楼，她记得学姐是十五班的，那就是在四楼。

趁着还没上自习，陈知乐赶紧去高三十五班找周钰华。

她把盒子拿出来的时候，周钰华不意外，“谢谢你知乐。”

“学姐，你和周易满……是有什么矛盾吗？”

周钰华接过盒子，无奈地笑了笑，“陪我散散步吧，这件事说来话长。”

“好。”

她和学姐往五楼的方向慢慢走去，在五楼聊天写作业的人不少，她们沿着艺术楼那边走，人越来越少，周遭逐渐安静，只剩下周钰华平静的声音。

“他有跟你说过他家里的事情吗？”

“说过一点。”

“我妈是他爸的小三。”周钰华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陈知乐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眼中满是错愕，“学姐……”

周钰华依然是那样平静，“我妈年轻的时候和他爸是初恋，分手后我妈嫁给我爸生了我，可我妈嫌弃我爸没钱又离婚了，我爸因为我是女儿不肯要我跑了，我妈没办法只能带着我。”

“后来我妈知道周易满他爸爸做生意有钱又联系上了他爸，这一切最终被他妈妈知道了，他爸妈离了婚。他们打算结婚，我妈让我改姓周，可是我妈又觉得，周易满和他妹妹以后会分走他爸爸的财产，想害死他们，最后害死了他妹妹。周易满本来有个妹妹的，被我妈害死了。”

周钰华神色平淡如水，只有眼底有数不尽的悲痛，“知乐，我妈妈害死了他妹妹，我妈是一个杀人凶手。”

陈知乐心里百般复杂，即使这些事已经听周易满说过一次，现在再听人提起，她还是心疼周易满。

还有学姐，学姐是怎么做到这样平静的说出，自己的亲生妈妈是杀人凶手的事情。

回忆起那些最不堪的事情，周钰华的神色浮现出一丝悲痛，“我妈坐牢了，去年出狱又和他爸联系上了，也许是出于对我妈的愧疚，他爸给了我妈很多钱。上学期我让你帮忙叫周易满，是把他爸给我妈的银行卡给他。那是我趁我妈不注意，偷偷拿走的。”

“我妈不配花这些钱，她是一个罪人，她是一个杀人凶手，她不配过上好日子。”

周钰华说着眼中流露出恨意，“我妈知道我偷走了银行卡后，一直骂我是白眼狼，她说她为我找了一个好家庭，我却不懂得感恩。”

“可是知乐，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想要这样的家庭。我不想要一个当小三拆散别人家庭的妈妈，我不想要一个害死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的妈妈。”

“周易满的妹妹很多年前我见过，她很可爱，总是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肉嘟嘟的脸上总是笑得甜甜的，最后被我妈害死了。”

周钰华痛苦地闭上眼，任由无声的泪水划过素净的脸庞，“我没有办法，我没得选，我的出身我的父母我的姓氏我都没得选，我能做的只有拼命学习逃离这座城市，我很快就要成功了。”

“盒子里的东西是钱，是周叔叔给我妈的钱，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毫无悔过之心的杀人凶手这样逍遥自在，所以我才想给周易满，这些钱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陈知乐震惊得内心难以平静，默默伸手抱住学姐，学姐没有再让她帮忙拿东西，她恍恍惚惚地走回教室，原来这么温柔这么好的学姐，居然过得这样痛苦。

“对不起。”她真诚地向周易满道歉，“以后我不会再帮学姐叫你，也不会再帮忙拿东西。”

陈知乐很矛盾很纠结，她喜欢周易满，也尊敬学姐，可周易满和学姐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

即使学姐是无辜的人，可对周易满而言，学姐的妈妈害死了他的妹妹，他自然也会讨厌学姐。

她能做的，只能站在平衡木中间。

周易满淡声问，“你都知道了？”

“嗯。”她低低应了声，心中无比沉闷。

男生带着期许的眼神看向她，“陈知乐，你以后能不能不再和她来往？”

陈知乐抬眸撞进男生炙热的目光中，眼中霍然酸了，在男生的期冀下，她缓缓低头，声音很轻很轻，“对不起。”

“为什么不行？”

周易满侧身靠近她，低落的嗓音里带着痛苦，“陈知乐，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明明知道是她妈妈害死了我妹妹。”

“是她妈妈做的，不是她。”

陈知乐不敢看他，艰难地说道，“她也不想这样，这些年她也很痛苦，这不是她能选择的，没有人会想要一个这样的妈妈。”

“而且我是广播社的，和学姐有交集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此刻她的理智被反复拉扯，她是个感性敏感的人，正是因为周易满和学姐都对她很好，她才这样纠结矛盾。

周易满像泄气到一半的皮球，无力又苦苦挣扎，“如果抛开这些不说，只是因为我呢？”

“陈知乐，你能不能为了我，不和她来往。”

甚至是和我一起讨厌她。

可现实最难的就是，抛开现实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