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孤独的人，有好朋友陪伴他，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陈知乐深吸一口气，平静道，“这是他们的事情。”

她能这么跟姚仪说，实际上她做不到，她只能努力逼自己的余光不飘向有周易满在的地方，也不主动跟他说话。

于是一整天下来，她和周易满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清楚。

周易满哪怕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课间，他直接叫她，“你生我气了？”

陈知乐低垂着头，轻声说，“没有。”

周易满挑了挑眉，身边的女生连看他都不愿意看，语气比冬天还冷，不是生气是什么？

他思索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她生气了。半晌，他不太确定地开口，“是因为昨晚换座位的事情吗？”

一想起昨晚，陈知乐真的觉得那一幕很刺眼，痛得她眼睛都有些发酸了，她转身坐好，丢给他两个字，“不是。”

她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因为昨晚的事，在跟他赌气。

周易满本来不敢确定，看到她闷闷生气的样子，心中了然，他歪着脑袋凑近她，“陈知乐，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芯芯这几天感冒了心情不好，加上段芊芊没来，她一个觉得有些无聊，就想和我一起坐。”

他解释得很清楚，陈知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发酸的杏眼努力抑制内心的情绪，“我也感冒了周易满，你忘了吗？”

“我一来你就让我跟别人换座位，你问过我的想法吗？难道我的想法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她一字一句地问他，她想知道，昨晚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周易满难得的沉默，女孩冷静而倔强的看他，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子。

他印象中的陈知乐，平常文静柔和，偶尔叛逆独特，此刻她眼中是冷淡漠然。

两人望着彼此，氛围陷入尴尬，这时，谢芯走来，“阿满，你怎么还在这坐着，下节课不是在会议厅那边吗？”

谢芯说完扭头对宋言一道，“还有你，你在练字？”

宋言一连忙把练字本盖上，“李娇说我写字丑，我练练怎么了！”

谢芯“哦”了声，见周易满还没起身，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坐着干嘛。”

周易满无奈，拿了书起身，谢芯推着他往前走，“快点，我可不想被李娇骂。”

宋言一紧随其后，路过周易满的位置时，他顿住，转头问陈知乐，“你不走吗？”

陈知乐露出笑意，“等下。”

“你知道会议厅在哪吗？一起去啊，等下你自己去找不到就麻烦了。”

她摇摇头，“不麻烦了，你快去吧，他们走远了。”

她不愿意，宋言一也不好坚持，“我先走了。”

陈知乐冲宋言一摆摆手，她的笑容渐渐垮下来，心里堵得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

也许是冬天太冷了，冻得她的心也很冷。

越来越讨厌冬天了。

陈知乐坐了一小会儿，赶紧拿了英语书和笔记本过去，李娇特意交代这节公开课要早早过去坐好。

刚到教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钢琴声。

远远的，她看见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坐在一架立式钢琴前，动人的曲调从他指尖倾泄，钢琴前围了不少同学。

无论在哪，周易满都是那么耀眼。

陈知乐抱着书本去找自己的座位，越走近，男生藏在卫衣帽子下的那截锁骨在她眼前越清晰。

周易满弹完曲子也来了，她刻意低着头看书本，周易满看了看她，没说话。

他们之间无形中好像有了一堵墙，把他们隔得很远很远。

陆陆续续的，不少听课的老师进来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李娇也一改往日的严肃，轻声温和地讲课。

不变的是，课讲到一半，令人恐惧的提问环节又出现了。

“接下来我们来做几道题，看看你们有没有掌握刚刚学的语法。”

PPT上出现五道题目，可怕的不是选择题，是没有任何提示的填空。

李娇的眼神扫过来，陈知乐立马低下头，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千万不要叫到她，她的语法不好。

寂静的教室内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在这样的公开课场合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陈知乐，第一道题你来回答，填哪个单词？”

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她条件反射站了起来，快速扫了眼题目，陈知乐觉得自己要完了。

她紧张到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双手紧紧攀着桌面，面对李娇期待的目光，一点思路也没有。

平常英语测试，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填空，要是选择题她还能猜一猜，这种她连猜都不知道要怎么猜。

可怕的寂静让她更加尴尬，陈知乐硬着头皮慢吞吞出声，“老师……”

正要说不知道的时候，周易满悄悄在桌底下扯了扯她的外套，快速把一张纸条推到她面前。

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