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情急,腰上还在冒血的口子都不再发疼,萧秋奔出一段路,听得身后人很快追上……
他们使着花里胡哨的法术,踏杂草飞身而过,似鬼魅般如影随形,眼看就要拦于她眼前!
此番追打毫无由头,萧秋想不明白这群人为何步步紧逼。
疲惫很快也让她迟疑起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跑,或是大胆些,索性自爆身份?她出自衷秦王一脉,他们至少不敢杀她,是吧?
方才救命用的禁术,编一编应该还骗得过去。都是误会,她也非有心使用鬼术……只要说开了,这白白挨的一箭,都可既往不咎,是吧?
就在萧秋顿步停下,转身正想喝住这群匿身夜色中人时,手边,一明晃晃的白刃溘然朝她劈下!
!!
刃上映着远处庭院些许灯火,却实为寒光,凌厉斩下。
长刀剁下瞬间,似将空气都撕裂开,萧秋踉跄着后退,还是被划破左臂,霎时钻心疼痛无处可避,将她“刺醒”。
围追她的人这是不分青红皂白!显然就是要找个替死鬼斩立决!
萧秋忍着痛,咬紧牙关。至此再没什么可解释的……既然这群狂徒抓谁杀谁,便谁也不必说理……
她迅速踏上身侧怪石,险之又险避开下一刃,刀剁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激起一片烟尘。
尘土飞扬中,萧秋看到了持刀者的身形。
极短一瞬,她又朝空掷出符篆,火星仅一刹微末,旋即爆燃,伴随阴魂嘶喊声将那几人团团围住。
借机,萧秋跃起腾空,避开这能刺痛双目的火光,又飞身以不远处高树垫脚,遁入夜色。
今日修为作废,她不得已在鬼火的阻隔下,借团团黑烟掩身跃入那片亭台楼阁中。
湖畔处一霎白光如烈日凌空,瞬时刺入那群人的双目,慌乱中不少人抛下武器捂住双眼。等片刻后光芒渐渐散去,他们才颤抖着松手,有人已是满目充血。
夜色如旧,除却一片阴郁,四周早已没了那“鬼族”的身影……
守卫首领一擦眼角悬而未坠的一滴血,怒吼道:“封锁全府,都给我追!竟敢在我曹府肆意妄为,抓到这个鬼族,杀无赦!”
他高举手中那沾血的长刀,直指湖东处庭院——“重点搜查氶园一带。”
明月也在他的号令下,很快自积云中脱身,重新映照这片广阔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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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鬼术脱身的萧秋还是因腰间疼痛,于某处院墙外坠下,若非有乌烟护着,怕是能将五脏六腑都摔出来。
不及喘上一口气,她又急忙扶墙而起——
四周再次荡起杂乱的脚步声,那群疯子好似追了上来……
不得已,萧秋贴着墙根,借着重重阴影,屏气一跃,翻进身后大院,悄无声息地落在一片高大草木间。
但身上挂彩,她刚获喘息之机,撕裂的伤口处就疼得整个人使不上劲儿。
衣摆处斑斑血迹,实是触目惊心,萧秋压住有些颤抖的双手,逼着自己全神贯注,很快幻化出几缕如同鬼魂一般的扭曲物,攀附于她身上,将大片斑驳隐去,终于止住了方才汩汩冒出的鲜血……
疼痛消减些许,一墙之隔,来抓她的人也奔至于此。
“首领,沿湖几处院子查过了,未见可疑者。”两方人马会合,手下躬身向守卫首领道。
“还剩几处?这破院子还没查吧?”首领说着,狠狠一锤手边这堵墙!
红墙忽而震颤,咚的一声在萧秋耳边炸开,又将她勉强缓上的一口气噎了回去,好似那把落得尘土飞扬的刀再次挥向她!
她梗着脖子,手指抠墙,心中乞求这些人别再追了。
她知晓眼下形势,若是不为自己寻条出路,当真会遭人活活斩杀!
环顾四周,这院子落叶未扫,多处覆有浊尘,正房与厢房皆昏黑一片,想必已是许久无人居住……
不知外头那些人还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逼着萧秋只得先在这座有些诡异的院子寻得藏身处。
萧秋贴墙,蹑手蹑脚,很快摸到偏房处一面未合上的窗子。
屋内昏暗寂静,唯有一缕微弱的月光自窗棂的缝隙中透入,可见些许纷飞的尘埃。
她曾潜入过各种破落屋子,知晓无人居住才落得此番荒凉,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拉开窗扇,由着月色映出半墙的斑驳陆离。
窗棂吱吱呀呀,似由夜风拂开,又转眼被牵着闭合。
此处果真落得满地灰,甚而有些呛人……
碧纱橱后,萧秋左顾右盼,寻着何处可给自己避身,以逃过院外那群人的“追杀”。
——却忽然见这间偏房的最角落处,一微弱烛火下,有一人披头散发伏于桌前。
那人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难免让萧秋想起芦苇荡中那具溺毙死尸,险些再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隐去脚步声,本想另寻他处,却不知为何像被拽着身子,就这么鬼使神差来到了这人身后……
见其弓着的背还有呼吸起伏,萧秋稍稍安心,总算碰见活人了…可转念一想,这人更是诡异,明明此处住人,居所却荒芜至此!
难道……他是遭人囚禁?
正想着,身前这人忽而双手扶桌,好似是睡了一觉醒来。
不可!
萧秋还未寻好自己的藏匿之处,万不可节外生枝又被旁人发现!
她立刻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空对着此人脖颈处横劈下去!
谁料这一击,没让人昏去,倒是将其彻底砍醒。
曹越在偏房不慎睡去,没成想再次醒来时脖子似落枕一般酸痛,他艰难转头,看见身侧站着的姑娘,明显一愣。
刚一对视,萧秋慌忙收回“罪魁祸手”,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对着眼前明显吃痛的公子莞尔一笑。
曹越眯眼,似是有些看不清,憋着一口气像随时要发作:“……你是?”
萧秋表面强装镇定,实是内心狂啸——这么多年,也没听人讲过,劈后脖颈要耗费修为啊!!
……
叩叩叩!
与此同时,院外,守卫首领提着长刀,重重叩门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