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开始用力在他手里挣扎,琴酒平静地看着,觉得这都不能叫挣扎,他都提不起几分杀意。
对他来说,杀死一个小孩就像路边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小孩惊慌下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他感觉到有一点痛,但根本算不上威胁,虎口落在了小孩柔软的脖颈上,他走神了,在想掐死小孩是不是不需要用全力。
走神并不影响他用力,虎口收紧,琴酒却在发力的时候,惊讶地感受到了窒息感,仿佛在他准备掐死小孩的时候,同样有一双手掐着他自己的脖子。但他非常肯定自己脖子上空无一物。
琴酒猛地收回了手,小孩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好的,感觉也不用再试了,在小孩这次摔在地上时,琴酒感受到了同样的疼痛。
琴酒想起来了,在第一次把小孩扔在地上的时候,他好像也有过一点痛感,只是被那会儿高度警惕的自己忽视了。
这下琴酒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个小孩可能是科技产物了。
没有什么科技能够将两个完全不行干的人的感觉连在一起。虽然也没有哪种科技能够在天花板上毫无痕迹地开洞。
琴酒感到了烦躁,他以前不喜欢小孩,现在则是非常讨厌小孩,但如果这个小孩是他自己的话……
平行世界?还是同时间线?琴酒很快想到了两种可能。
也可能都不是。那张纸条很可能只是骗人的,可能是这小子单纯邪门。
是个麻烦。琴酒又一次把黑泽阵拎起来,黑泽阵在他手底下僵硬着不敢动,估计是感觉到了害怕,他没有理会,他从来不会关心别人的想法,哪怕是另一个自己。
三岁的小屁孩有什么好关心的。
琴酒拎着黑泽阵,打开厕所门,把人扔进去,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好的,今晚就这样,不能杀了就先放着。他需要休息,有什么第二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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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阵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他只是在孤儿院里睡了一觉,睡觉之前还抱着他的……他的玩具熊,为什么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劲,脑袋像是有医生的手术刀使劲在里面刮,院里其他小孩都不见了,出现的却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那无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黑泽阵心想。但他总觉得……那就是自己。
长大后的自己。黑泽阵咬住嘴唇,也不知道这个念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是因为那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吗?习惯也一模一样,警觉时候的反应,拿枪的姿势和对小孩的态度,还有很多很多细节都一样。
可是又不全是一样的。那个琴酒似乎比自己要更大一些。噢,他知道了那个男人叫琴酒,自己应该也有一个名字叫琴酒。
黑泽阵一呆,他现在是多大?三岁?他记得自己前几天才偷看过护士写的病历本,上面写他今年三岁零五个月了。
三岁……好小的年龄。黑泽阵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有三岁。可他的记忆却停留在三岁的某个晚上,剩余的就是一些零碎得无法分辨的记忆,光是触碰想要回忆,都感觉脑袋要炸开。
黑泽阵从地上爬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看见了洗手池和镜子。够得着,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厕所里也没有凳子,只有一个马桶。
黑泽阵爬上了马桶,意识到自己现在肯定比他认为的年龄要小很多。他站在马桶盖上,终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他刚才已经透过琴酒的眼睛,知道自己大概的样子,但真正看到镜子里银色短发的小孩时,他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等黑泽阵分辨出来这种头晕是真实发生在身体而不是心理上的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好疼……黑泽阵按着脑袋感觉大脑里面记忆乱飞,他一下好像是在孤儿院的床上躺着,一下又好像在封闭的房间里拆卸着枪具,一下有人叫他黑泽阵,一下又好像是在叫琴酒。
“砰”,开门声响起。黑泽阵却没有听见。
琴酒黑着脸走了进来,再一次粗暴地把黑泽阵拎了起来。
这个家伙就不能安分一点吗?他本来都要睡着了,却被脑袋上的疼痛惊醒,走过来一看,果不其然是这家伙摔到了。
琴酒充满嫌弃地把黑泽阵带进了自己房间。
以他的原则,是绝对不会让另外的生物进自己房间的。
这次例外。琴酒想。
他把黑泽阵扔在房间的小沙发上,从床头柜里找出安眠药,掰成小孩子吃的份量,塞进黑泽阵嘴里,然后拎着他的脑袋就是往里面灌水。
黑泽阵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连连呛水,他不耐烦地看着,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组织特效药,什么都很快。黑泽阵终于安静了下来。
琴酒担心黑泽阵的状态会影响到自己明天的任务,于是勉为其难地从柜子里抽了件大衣盖在黑泽阵身上。
至于床,他当然不可能分给别人。
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也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