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煦没有回答,他低下头,感觉一阵麻麻的感觉迅速在口腔里蔓延,脑子嗡嗡作响。
“为什么不说话?”谢昱歪着头看他,脸上却带着荡起的笑意。
“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奇怪,我们——”凌煦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我们这样算什么?”
谢昱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里带着几分愉悦,“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凌煦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对了,你去把你另一份兼职辞了,工资我给你开双倍。”谢昱没有回答,的声音依旧懒散,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为什么?”
“为什么?”谢昱重复了一遍凌煦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然是因为我心疼你啊,也想多见到你。”
“我们,”谢昱坐直了身子,双臂支在膝盖上,身子朝凌煦的方向前倾,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算谈恋爱。”
“笛卡尔不是做了个函数吗,我这会儿没准备什么,献个丑。”说着谢昱打开电脑,调出了一个窗口,将电脑转向凌煦那面——上面的函数线不断地波动着,始终保持着一个爱心的形状,像人类跳动的心脏。
凌煦愣住了,他抬头看向谢昱,发现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所有关于爱的概念——不管是父爱母爱,亦或者是什么,都是在课本上、老师的口中、同学的脸上才隐隐约约地窥探一角,在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上蒙着一层纱。他想掀开这层纱,却像千斤重,他怎么也掀不开。
但是他曾经有爸爸——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的爸爸,这个爸还不如没有,所有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孤儿——自己的出生是世界上最多余的东西。
爱是什么?是在别人身上随处可见的奢侈品。
后来他想,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不被爱着的,而自己碰巧那么倒霉罢了。
凌煦后知后觉地发现,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刀锋入骨、不屈地铭刻着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爱”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