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研究了翻倒巷找到的那个神秘的黑魔法物品？

亦或是因为自己刚刚修改的那个献祭仪式？

……到底是哪一个？

思考片刻后，他忽然反应过来，皱起眉头：“不对啊，克莱尔，你的探针之前没这么灵敏吧？”

克莱尔理所当然地耸耸肩，语气轻松：“最近在研究炼金眼镜，刚好有了新的灵感，就顺便升级了一下探查魔咒和探针，现在更灵敏了。”

塞巴斯蒂安的脸色顿时变了，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求求你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在奥米尼斯面前，绝对不要再拿出你的探针！ 至少等我想到办法消除黑魔法残留再说！”

克莱尔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故作思考状：“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塞巴斯蒂安立刻点头：“行，什么条件？”

克莱尔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去哄奥米尼斯，安抚他的怒火。”

“……好吧，我去。” 他有点无奈，但也知道自己必须去。

克莱尔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嘴角微微扬起：“第二，我发现炼金眼镜的情绪识别部分不太精准，需要你陪我去几个黑巫师据点收集数据。”

塞巴斯蒂安听到后一愣，随即唇角缓缓勾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没问题。”

就算克莱尔不提，他也打算偷偷跟着。

……

克莱尔和塞巴斯蒂安合作研究的最成功的咒语，莫过于幻身咒。如今，它已然进化成一个复杂而精妙的高难度复合咒，连奥米尼斯都束手无策，无法掌握。他们早已记不清经历了多少次改进与优化，直至如今的版本已臻至完美——不仅能彻底隐去身形，还能屏蔽体温、气味、声音，甚至巧妙地融合了混淆咒，让任何试图用魔法感知的人都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就连克莱尔最引以为傲的探测魔咒，也无法锁定被这个咒语笼罩之人。除非施咒者自身出现魔力波动，或是故意泄露，否则他们便能毫无破绽地潜伏于任何地方。

按理来说，克莱尔完全可以自己去收集数据。然而，也许是为了保险，也许是……她单纯地想让塞巴斯蒂安陪着自己。反正他也没拒绝，甚至比她还要兴致勃勃。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黑巫师，而不是直接把他们干掉。

他们潜伏在一个隐蔽的据点里，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让克莱尔意外的是，黑巫师的世界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些年轻而稚嫩的面孔，他们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安；许多黑巫师操着不太流利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异国口音；还有一个——竟然是塞巴斯蒂安认识的人，曾经的斯莱特林同学，因某些原因退学后便彻底消失，如今竟成了一名黑巫师。

然而，最让克莱尔震惊的，并不是他们的身份，而是他们的“日常烦恼”——

有人抱怨薪水太少、活儿却太多，干脆偷懒躲在角落里抽烟；

有人愤愤不平地嚷嚷着不想被派去费德罗特的据点，据说那里出了问题，许多人死得很惨，连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更有人破口大骂，骂的竟然是同伴的老婆劈腿，甚至孩子都不是他的，可怜的家伙竟然还一直往家里寄钱……

他们……似乎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克莱尔默默听着，心底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她原以为黑巫师该是冷酷、残忍、毫无感情的杀戮者，可眼前的这一切，却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

塞巴斯蒂安适时地提醒她，声音低沉而警惕——“他们是黑巫师，克莱尔，不要同情他们，不要掉以轻心。”

然而，克莱尔心里却有点难受，她从未真正思考过——这些被贴上“黑巫师”标签的人，究竟是如何走上这条路的？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因为贪婪与邪恶而堕落，又有多少人只是因为一时糊涂，或是被命运逼上绝路？魔法部又究竟在做什么？真的有在阻止黑巫师的增加，还是仅仅在做表面功夫，将所有问题都丢进阿兹卡班，让摄魂怪去替他们收拾残局？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心烦意乱。

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刚才两个黑巫师关于阿兹卡班的谈话——魔法部声称要废除摄魂怪，却迟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而监狱里的囚犯正被一点点剥夺意志，变成活死人。

她侧过头，低声问塞巴斯蒂安：“这是真的吗？”

塞巴斯蒂安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塞巴斯蒂安的神情没有太多波动，仿佛这只是某种再寻常不过的事实。但正是这种默认的态度，让克莱尔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阿兹卡班的残酷，甚至连质疑都显得多余。

她皱着眉，低声嘀咕：“我越来越讨厌魔法部了……真想哪天去竞选魔法部长。”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么，我的部长阁下，您上任之后打算推行哪些伟大的改革呢？”

克莱尔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首先，我要重建阿兹卡班，为囚犯提供正常的关押环境。”

她顿了顿，狡黠地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慢悠悠地补充道：“毕竟，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哪天被关进去，还要天天被摄魂怪欺负。”

塞巴斯蒂安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一跳：“……所以，你已经默认我迟早要进监狱？！”

克莱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你看看我的探针，它被你的黑魔法残留吓得‘惊声尖叫’，你进去，早晚的事。”

塞巴斯蒂安无语地扶额：“……好吧，部长阁下，能不能提前给我申请一间有窗的牢房？”

克莱尔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煞有介事地道：“放心，我会给你安排VIP单间，落地窗、海景房，甚至还能配备书桌书柜，让你继续研究你的‘学术’。”

他盯着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结果迎来克莱尔一个毫不客气的瞪视。

不过，虽然这场对话看似玩笑，克莱尔却真的对摄魂怪和守护神咒产生了兴趣。摄魂怪的机制、守护神咒的深层逻辑，甚至阿兹卡班本身的构造……都让她觉得有研究的价值。黑魔法防御术课程后半段正好涉及黑魔法生物及其防御，她很好奇赫卡特教授会如何教授这部分内容。

至于魔法部长？她对那种被政务缠身、整天坐办公室的工作毫无兴趣。要是塞巴斯蒂安哪天真的被关进阿兹卡班，她就干脆去劫狱好了。

塞巴斯蒂安注意到她突然沉默下来，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顿时心生警惕。他太熟悉这种神情了——克莱尔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而当她思考得投入时，通常就意味着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在走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放慢脚步，随时准备伸手把她从即将撞上的树，灯柱、墙壁前拽回来。想到她有次在霍格沃茨长廊里撞上石柱，还下意识地朝它道歉，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低低笑出声来。

克莱尔敏锐地察觉到他在笑，疑惑地侧头看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 塞巴斯蒂安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只是忽然觉得，等你当上魔法部长的那天，魔法部可能需要重新加固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