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这里,就在我的眼前。
突然,沉默了许久的降谷零开口道:
“以防万一。”
“嗯?”我下意识应道。
他缓缓靠近了,紫灰色的虹膜倒映着我的脸庞。
“现在,有男朋友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没有明白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下一秒,唇瓣便感受到了逐渐靠近的炽热呼吸。
社交距离突然被打破让人一阵心惊,但身体却仿佛形成了肌肉记忆似的熟悉对方的每一个动作,自顾自地做出了配合的反应。
被蹭了一下鼻尖,便下意识地含住他的下唇,听到难耐的喘息,便轻启门齿探出舌尖。浅尝辄止的前戏后,是舔舐、吮吸、撕咬……舌头粗粝的表面滑过光滑的内壁,贪婪搜刮着每一寸温暖湿润的角落。
仅仅是唇舌的交缠似乎还不够,他的手也攀了上来,若有似无地扼住我的颈部与下颌,大拇指在喉间上流连,感受着控制着唇舌的肌肉起伏和吞咽的动作。
——充满着入侵与征服感的动作让我本能地躲避了一下。
察觉到我后退的意图,青年没有继续深入,而是微微退开了,胸膛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地起伏着。
昏黄的车顶灯下,透明的液体牵成了一条细细的丝,我们同时愣了一下。
“……”
“……”
降谷零抬手擦了一下,唇上的水光很快消失了。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袖子,但因为是黑色,看不出来哪一部分被沾湿了。
……
那之后的氛围十分沉默,一直到车靠边停下,拉起手刹,我们都像是陷入某种博弈似的,谁都没有先开口。
如果降谷零有话想聊聊,那么现在理应是最好的时机,结果他拉开车门,先下了车,然后从后座取出了拐杖。
——这下,去我的房间谈话好像就变成唯一的选择了。
与其他客人一起乘上电梯后,我俩被挤到了角落,他用身体为我隔出一片区域防止石膏被撞到,我努力忽视心中仿佛被禁锢似的不自在感,视线越过青年的肩膀盯着屏幕上缓缓跃升的数字。
到达目标楼层后,降谷零有些歉意开口:
“抱歉,我们在这一层下。”
客人们配合地让出道路后,他半是牵引半是搀扶地握住我的手腕,带我走出了电梯。
笔直的走廊空无一人,一眼便可以看到尽头,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无路可逃的感觉。
刷开房门,进入两人独处的私人空间后,气氛愈加古怪。
幸好在受伤后,酒店给我升级成了套房,否则如果一进门就看见一张宽敞的双人床,氛围肯定会变得更加奇怪。
大概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展示出一种欲盖弥彰的泰然自若,甚至用上了敬语。
和平时一样,青年谨慎地探查了一番,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怎么感觉类似的事情好像发生过,我思索着摸了摸下巴。
“目前来看,房间里很干净。”跪在电视柜前的金发青年收回了探进死角的手,“不过贝尔摩得已经盯上你了,常住宾馆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我局促地舔了舔下唇,犹豫着道:“住宾馆的话,组织会直接支付房费……”
“自己租房的话,补贴也很丰厚,组织在这方面还不至于亏待代号成员。”降谷零坐到沙发上,端起我泡好的茶。
“是这样没错,但是……”
青年看向我,示意我说下去。
“卡里的钱应该算是赃款吧。”我试探地说道。
这个理由可能有些出乎预料,他怔了一下,下意识道:“所以……”
“是这样,那些钱一分都没动过。”我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抬手搔了一下脸颊,“你之前问我是不是打算打车,其实我是打算错过高峰期,然后坐地铁回来。”
头顶一片安静。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发现降谷零注视着我的目光格外柔和。
“很辛苦吧。”他轻声说道。
我突然觉得喉咙酸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花钱不能像一直以来那样大手大脚了,生活上其实还没有到困难的地步——但他指的好像不仅是这些。
之前无论多么艰难的情况,被枪口指着威胁也好,被逼着折磨叛徒也好……我都坚持过来了,也从来没觉得委屈,却在这一句话面前差点哽咽。
紧抿着嘴唇,我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
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后,他抬手解开外套,动作自然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和一些现金,放在茶几上。
“这些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再和我说。”
这个举动先是把我吓了一跳,接着便触发了经过二十多个春节训练的收红包反射——我拿起那些东西试图塞回他的怀里,下意识推脱道:“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推脱的手腕被握住,降谷零阻止了我的动作,无奈道:“虽然逞强也不错,不过这个时候就照顾一下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吧。”
“恕我直言,这是大男子主义。”我义正言辞道。
“……问题不在这。”金发青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他强硬地拉过我的手腕干脆将整个钱包,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钥匙串……都堆在我的手心上。
“不仅是这些,如果你想要的话,眼前的一切都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