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常在欲言又止，那未说出口的潜在意思，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服药者必会在无尽的痛苦中走向死亡。

司徒徕长叹一声，说道：“箫兄如此聪慧，自然猜到了结果。”

“没错，这个药物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邪恶。它会让人的元神不断地分裂消散，而后又慢慢聚拢，而在这分裂消散与聚拢的漫长过程中，人的意识始终保持清醒。”

“元神在分解九次之后，便将永远消散。虽然用药暂时控制了元神消散的时间，可从服药伊始，就会失去五感，四肢不再协调，最后五脏六腑也会慢慢腐烂。”

“这意味着服药者，会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衰弱，一步步走向死亡，亲眼目睹身体不断地腐烂……”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再也绷不住，哽咽起来，“终究是是我害了晓晓啊。”

说到最后，司徒徕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箫常在张了张嘴，试图劝慰几句：“司徒兄……”

恰在此时，一张符纸如蝶般飘来。

箫常在眼疾手快，伸手将符纸捏碎。

唐佑三那带着危急与虚弱的声音从符纸中传出：“阿在，救命！”

那声音仿佛被重负压顶，满是痛苦，好似即将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箫常在正要回复求救，司徒徕善解人意地开口说道：“箫兄，若是有事，不妨先行离去。”

箫常在略作思忖，点头应道：“也好。”

即便如此，箫常在还是放心不下司徒徕，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阵法，郑重地交给司徒徕，说道：“司徒兄，这是师尊赠予在下的五行法阵，关键时刻，也许能救你一命。万事务必小心。”

司徒徕接过阵法，稍作停顿后说道：“等等。箫兄，这个给你。”

言罢，司徒徕递出一个紫色光团，光团之中，烟雾如灵动的游蛇般不断游动，那是一团神秘的紫色烟雾。

箫常在面露疑惑，说道：“灵气外放？司徒兄该知道在下是剑修，与你的灵气属性也不同。这份礼物怕是用不上。”

司徒徕解释道：“箫兄，不必紧张，此毒名为紫都，乃是由我的护生灵气所化。”

“若是我身死，此毒自会消散；若是箫兄出事，此毒便会自动附着在伤你之人的身上。”

“若我侥幸不死，等有机会遇到害你的人，我必为你复仇。”

箫常在抱拳，诚挚道谢：“多谢。”

司徒徕摆了摆手，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箫兄，不怕我用此毒害你？”

箫常在眉角含笑，语气笃定：“自然是因为相信司徒兄的为人。”

司徒徕说道：“后会有期。”

箫常在回应：“再会。”

箫常在虽满心担忧司徒徕，但他亦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随后，他施展移步换景之术，身形如电，很快便离开了原地。

转瞬之间，箫常在已置身另一处地方。只见草棚边上，一个妇女带着孩子正低声下气地向人要饭吃，却被店小二满脸嫌弃地驱赶。

妇女苦苦哀求：“求求你了！我太饿了！就给我一碗面吧！”声音中满是无助与绝望。

店小二不耐烦地挥手驱赶：“走走走！没钱吃什么饭？晦气！”

箫常在见状，停下脚步，走到茶棚下的桌边坐下。

店小二拎着水壶快步过来，殷勤地给箫常在倒茶，问道：“客官，您是从外景地过来的吧！可要吃面？”

箫常在问道：“多少钱一碗？”

店小二回答：“3个铜板。”

箫常在伸手拿出钱袋，倒出5个铜板，说道：“出门在外，只剩这么多。今日5个铜板，给我两碗面，可好？”

“若是不成，你将两碗面，放在一起，给我一大碗也好。”

店小二面露犹豫之色，稍作思索后说道：“这……得嘞，算我请您的。”

箫常在微笑致谢：“谢谢！”

店小二扯着嗓子喊道：“两碗回春面。”

箫常在悠然地喝着茶。这时，隔壁三位手持佩剑的修士正在聊天。

修士1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魔族的唐佑三被玄剑宗的人抓了，真是大快人心。”脸上满是快意。

修士2疑惑问道：“唐佑三？不是说，他是北冥教左护法？”

修士3不屑地说道：“魔族的又不蠢，那些敢在人界活动的魔族，谁不会改几个名字用用？”

修士1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除魔大会要开始了！快走！快走。”

这时，店小二端着面过来，说道：“客官，您的面来了！”

箫常在看向店小二，问道：“小二，他们说的除魔大会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反问道：“客官也是去玄剑宗祭台看除魔的修士？”

箫常在没有回答，而是将面端给路边的妇女和小孩儿，说道：“吃吧！”

妇女眼中满是感激，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恩人。”

箫常在正要提剑离开时，小孩儿抱着碗站在路边，喊道：“等一等。”

箫常在停下脚步，疑惑问道：“是在叫我？”

小孩儿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爹说了，君子诺必达，君子有恩必谢，待我学剑有成，便去寻你，还此恩情！敢问恩人姓氏名谁？家住何处？”

箫常在微笑着说道：“山水有相逢，若是有缘，自有相见之日。”

说罢，他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头，随后施展移形换影之术，身形一闪，很快便消失不见。

店小二看着小孩儿，说道：“你小子，可真是福气，那可是有‘天下第一美剑’之称的青龙城二城主箫常在。”

小孩儿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箫常在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坚定。

那日，乌云仿若厚重的墨汁，沉沉地压在天际，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在祭台之上，七大仙门正联合审判北冥教左护法唐佑三。

唐佑三衣衫褴褛，破败的衣物上满是被鞭打过的痕迹，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他被五根铁链紧紧绑住手脚，铁链的另一端连着五根石柱，让他动弹不得。

几个仙门弟子在一旁看好戏，议论纷纷。

仙门弟子1满脸好奇地说道：“这就是魔族吗？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仙门弟子2满脸厌恶，恶狠狠地说道：“魔头，该死！”

玄剑宗副宗主武林一满脸笑意地与天地玄武盟盟主历年打招呼：“历盟主，您掌管天地玄武盟，天下不平之事都该您做决断，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