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底下不止他一人喊严彻叫做彻哥哥,早就有人先他一步,还是俩,也难怪严彻对他这个称呼接受得那么快。
许昭目光越过他俩,又望向院里,问:“你们家大人呢?”
男孩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说:“奶奶生病住院了,爷爷去照顾她,家里只有婶婶在给我们做饭。”
女孩则拉起他的手:“进去吧。”
老院很小很暗,许昭一进屋就闻到了空气里灰尘和霉菌的气味,循着毕毕剥剥的烧火声,他被领到了前堂。有个头发半白的女人正坐在灶前烧火,火光映亮她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男孩拉着女人衣袖,指指许昭:“婶婶,这个是昭哥哥。”
女孩纠正他:“是阿昭。”
女人站了起来,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灰,凑近看了看许昭:“你是?”
许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是严彻朋友,这次跟他回来办事,他还有点手续,过两天就到。”
“噢,”女人站到一边继续翻炒锅里的菜,招呼他,“那你留下来吃饭吧。”
“好,我来烧火。”
许昭说完就把吉他卸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在女人刚坐过的地方,有模有样往膛炉里添柴火。
男孩奇异地盯着他,而女孩却皱了皱眉,扯住他的棉服不松手。
他们婶婶做完饭就走了,临走前交代许昭帮他看着点两小孩。不待许昭拒绝,她就一转身消失在山路上。
许昭哭笑不得,不知该说这人心大还是淳朴,他回头看看身后两个小拖油瓶,说:“怕不怕昭哥哥卖了你们。”
女孩说:“你今年几岁?”
许昭下意识答:“23。”
女孩又说:“我不信。”
许昭只能掏出身份证给她看,谁知这小女孩机灵,一把抢过来藏在身后,警惕地退了两步,唤阿黄过来,两人一狗形成了坚固的堡垒。
许昭:“……”
他只能不断自爆:“你们刚刚说严彻跟你们聊过我,那他应该也说过我会弹吉他,我比他小一届,是他的学弟。”
小男孩抠抠手指头,同女孩商量:“他应该是真的吧。”
女孩盯着许昭:“我问,你答。”
许昭笑出声:“行。”
“你和彻哥哥什么关系?”
不是吧,一上来就这么劲爆,许昭瞥见她认真的大眼睛,实在拿不准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犹豫着说:“我们算,好朋友?”
男孩大叫:“你骗人!”
我去,这怎么看出来的?许昭一脸惊疑。
女孩却拍了拍男孩:“不一定。”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许昭转向女孩。
她接着问:“你们住哪里?”
许昭有些诧异,严彻把跟自己同居的事情都说出去了?
他老老实实报了小区名字,具体到几户几杠几。男孩跟女孩对了个眼色,两人一齐道歉:“对不起昭哥哥,刚刚我们误会你了。”
许昭忙摆手,收回身份证,他指了指路边,说:“想不想去看看爷爷奶奶?”
两小孩不住点头,于是许昭拖家带口到路边招呼了一辆加长版摩的。
据严彻弟弟妹妹所说,爷爷奶奶就在镇上的医院,那医院破烂,连个门牌都掉漆掉得不成样子,他领着姐弟俩进去,经过简单沟通,确定了他们所在的病房。
门一开,姐弟俩便钻了进去:“爷爷奶奶!”
许昭后进,看见奶奶躺在床上打点滴,两小孩已经围上去了。
爷爷佝偻着背,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看着眼生啊,小伙子。”
许昭说:“爷爷奶奶,我是许昭,跟严彻回来办事的,他还有几天才到。”
病床上的奶奶也看见了他,奇怪道:“这孩子没给我提前打电话呀,每次回来都要先打电话的。”
许昭有点心虚:“他这次也是突然决定的,不想打扰你们。”
奶奶说:“等会儿,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许昭往前走近几步,在她耳畔说:“奶奶,我是许昭。”
“哎哟哎哟,你是小昭吧。”
爷爷看她那么激动,奇道:“什么小昭?”
奶奶恨不得敲他两锤:“你这个糊涂脑子,小昭啊,彻彻对象。”
我——靠。
许昭心惊肉跳地环视整个病房,四个人,八只眼睛牢牢地将他钉在原地,严彻这人怎么回事,出柜了吗,还出得这么彻底?上到八旬老人,下至八岁小儿,一家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