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周围人只猜陈老板不出摊也不做工,家里肯定有大事忙活。
确实是大事,陈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敢闭眼睛,哪怕三儿晚上跟他肩并肩躺着,他都不敢眨眼,生怕一睁眼一闭眼,人就消失了。
为打消他的疑虑,在一个闷热的夜晚,辛三洗完澡出来没擦干,让陈水给自己剪头发。陈水从厅里挪了两把椅子,让三儿低头,细细地给他剃短了,剃完了他照习惯问:“胡子长长了不?”
辛三摇摇头,仰脸让他看:“没出来呢。”
陈水说:“不剪头发,倒是常常剃胡子。”
辛三笑着:“你猜为啥。”
陈水被他的笑眼晃了下神,顺着他问:“为啥?”
辛三凑上前在他嘴角吻了一下,说:“我要当人媳妇。”
这么一闹,陈水直到睡前都挺不自在,三儿身上的味道老勾着他,他怕起反应。
辛三不在意,在漆黑的被窝里摸到他的胸和腰身,比四年前更坚实、硬挺了。辛三问:“你要留着给谁?”
陈水终于忍受不了他的撩拨,一翻身把人压住,狠狠地说:“今夜过去,你我就成亲行不行?”
三儿摸到他脸上滑下来的泪珠,颤悠悠地问:“为啥?”
陈水露出哭腔:“想让你做陈家的人。”
辛三说:“我早就是陈家的人。”
陈水说:“是,你早就是。”
这晚月明风清,陈家里屋传出阵阵黏腻暧昧的声响,三儿叫着、哭着,在陈水一遍遍冲撞里反反复复喊“哥”,陈水不放他,死死嵌入他的身体,直到两人合二为一,才确认,三儿是他的。
辛三眼睛哭肿了,哑着声儿挠他,求他慢点,陈水说,以往最怕你哭,觉得你像美人鱼,一落泪就掉珍珠,眼泪金贵着,今晚哥放开了疼你。
一整晚,两人都没有睡着。
隔了两天,辛三的腿才不发软发颤,看着他在家里慢慢踱步,时不时就撑着腰靠一会儿,陈水既心疼又满足。
辛三知道他在看,逗他:“在想啥?”
陈水低下头不吭声。
辛三说:“像不像怀了?”
陈水脸红了:“哪儿学的浑话。”
辛三靠在他背上,一缕缕气息搔着陈水的耳根:“我学的浑话哪止这一句,床上慢慢讲给你听。”
因为这句话,当晚辛三又被摁了一晚上,最后那个姿势太深,辛三胃被顶得有点不舒服,结束后没能爬起来,陈水把他抱起来,紧张兮兮地问他劳动的时候受伤了不。
辛三摇摇头,说:“我劳动的时候受人照顾了,没干太重的活儿,去给人抄书呢,胃疼是因为没吃好三餐。”
陈水红着眼眶把他按进怀里,说:“以后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补身体。”
辛三眯眼笑了:“白天吃,晚上也吃,我身体得补成啥样儿。”
陈水在他白花花的臀/肉上拍了一巴掌:“不许浪,说正事儿呢。”
辛三身体好些了,凭着高中毕业证,在隔壁村当小学老师。陈水收完摊就去接他,手里时常摘一把花,把辛老师闹个大红脸。
两人踩着月色慢慢走回家,路上黑,辛三说不了几句就会被打断,陈水总要来吻他。
他们收到了爹娘的消息,陈汉在奔逃路上得了风湿,红娘见丈夫走不了,索性就近找了个地方安定下来,一心一意照顾陈汉。
辛三和陈水把人接回来,好好将养了三年,陈汉去世,那之后红娘天天以泪洗面,没多久也走了。
陈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但没关系。
辛三和陈水在每个晚上相拥着,让彼此确信,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病痛不能,流离不能,这辈子到头,只有死亡会让他们分离。
他会爱他,一直到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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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单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