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冯局真的气着了,盛鸿朝宋隽使了个眼色——
“冯局,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冯局一边继续骂骂咧咧:“你们还买吃的——”
说完提溜了一袋子早餐顺着宋隽递的台阶这才离开。
后面照样该怎样就怎样,受害者家属送的锦旗摆满整整一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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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队?”高艳跟着盛鸿的眼神落在这排打卡机上,自豪道:“您还别说,自从有了这样严格的管理制度,我们单位这么多年来,全员满勤。”
虽然理智觉得全员满勤有什么可炫耀的,盛鸿还是跟着点头表示认可。
进入电梯的瞬间,盛鸿就被三面营销宣传口号包围,甚至电梯关上的瞬间,电梯门上贴着的也是“一季度开门红”。
“二楼是我们的修建部门,”高艳自豪介绍:“我们商场除了贩卖各种商品以外,也专门提供上门维修的服务,很多群众家里有家电超过保修时间还需要维修,我们提供上门维修服务。”
整个二楼除了留了两位工作人员坐在沙发上配合其他警方在谈话,并无其他人。
“三楼是市场部,就是我们每个季度就会测算每个项目的盈利,根据盈利就知道要做多少个项目,该怎么根据流量分摊到每个商场。”
三楼的市场部倒是全员都在,每个人表情都是焦灼等待警方安排谈话。
“四楼是政企,专门对应当地其他企业。”看到政企办公室的房门紧锁,高艳解释:“过年期间政企部门没有安排值班和加班。”
“五楼就是我们贺总,以及其他五位领导的办公室。”
随着五楼电梯门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由绿植和池塘环绕的大堂。
如果不是有其他工作人员戴着脚套抱着照相机走来走去,盛鸿真以为自己置身于一片隐秘的森林河流之中。
红白相间的锦鲤,红色的锦鲤,还有金色锦鲤穿梭在大片荷叶之间,影影绰绰,条条都比自己的小臂还要长。
“这么夸张的装饰?”
“这不是我们单位装的。”听到盛鸿的惊诧,高艳立刻跟过来解释:“这是贺总自己装修的。贺总信风水,觉得办公室内最好有依山傍水的感觉,这些鱼都是其他副总大家跟着买的。”
说完高艳又加了一句:“这些都有记录,公司没出过钱的。”
直到两人进入五楼最大的办公室,迎面而来就是巨大的落地窗,侧边一个小窗开着,屋内瞬间清爽怡人——
古朴的办公桌角,放着一个香炉,虽然当前没有点香,然而余香依存。
整个办公室内,除了沙发,书桌,衣架和柜子,并没有其他私人物品。
死者贺颖的羊绒大衣还挂在衣架上,书桌上遗留的香灰,奔驰车钥匙还放在桌面,桌上电脑登陆着本人的微信和企业办公的信息。
“现场监控有吗?”
“我们单位,没有安排监控。”高艳有些尴尬的笑笑:“以前是有,坏了之后就没换。”
也就是说,整栋楼五层,所有的监控都是假的。
“有多少人知道?”
“来单位的人,都知道。”高艳解释:“比如说员工,或者合作方,还有其他分公司来过我们这里的,都知道。”
“麻烦安排将知道的人,全部登记下来。”
打卡机是用来克扣员工奖金和工资,属于盈利性设备,需要随时更换。安全摄像头属于保护员工的利益,这种东西必须有但不一定非得能用。
盛鸿戴上手套,检查死者电脑:“今天是大年三十,死者有没有提过来公司是什么原因?”
高艳表情尴尬和同情,抬手朝电脑示意:
贺颖的电脑并没有密码,而登陆的微信消息里,光是各种置顶群足有二十多个。
每个群消息都在@她,大概的内容都是——
“城南分公司,维修订单排名后三,今天早晨九点前往市公司调度。”
“城南分公司,盈利率排名后三,今天早晨九点云视讯参与线上会议。”
“城南分公司,当月投诉满意度回访分值倒数后三,今天早晨九点半前往市公司大锅炖。”
甚至还有上级领导直接在群里开骂:“贺颖,你好能耐啊,我就想问问你们是要和公司作对吗?问问自己,营销电话打了吗?地摊摆了吗?传单发了吗?你们要是不积极,就是在给竞争对手送钱!不要想着过年,你今年过年了,明年就没年过了!”
而贺颖的回复,全都是收到。
真也是奇了怪了,有些词语明明你知道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语境,但放在这里,你就知道它的主要用意——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