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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2003年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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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至死》的作者尼尔·波兹曼在其另外一本著作《童年的消逝》中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他断言正是印刷术的诞生构筑了“童年”这一概念诞生的信息环境,成人世界中的禁忌——毒.品、色.情、犯罪等,被巧妙地封存于书籍之中,成为孩童因识字能力所限而难以触及的秘境。这一无形的屏障,为孩子们营造了一个纯净、受保护的避风港,而这段被隔离的时光便被赋予了‘童年’之名。”

2003年4月中旬,正在为搜寻卡米略的行踪而地毯调查罗马的期间,为了保证阿帕基的安全,乔鲁诺专门让他配了木仓。上午,乔鲁诺和阿帕基收到组织干部的准确情报,得知卡米略出现在那不勒斯总部附近,因此迅速动身前往那不勒斯。

车内,乔鲁诺倚着车窗,目光游移于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突然对身边的阿帕基提起了尼尔·波兹曼的童年理论。

“……小鬼,你想表达什么?”

阿帕基因为连日奔波而心神俱疲,如今唐突地听到这样一番话,因为感到莫名其妙而有些火大。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我从来没有过童年,”乔鲁诺扭过头自顾自地说,对他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乔鲁诺回想起曾经在日本的日子,那个时候他还名为汐华初流乃,是一个并不被期望出生的孩子。母亲因为工作常常将他丢在家里,流连于各个男人之间,夜晚要么彻夜不归,要么毫不顾忌他的感受把各色各样的男人带回来,肆无忌惮地谈论着x爱、du品或者骗保等等事情。

在那个狭小而霉味弥漫的二手儿童床上,乔鲁诺被迫提前踏入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他仿佛被剥夺了五感似的,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与无助如影随形。

“所以那些干部背地里总是议论我,说我少年老成,根本不像一个青少年,外界虽然对我赞誉有加,不少人恭维我年轻有为,背地里却辱骂我像个老狐狸,”他对着阿帕基低低笑起来,“实际上只有我知道,与其说我没有童年,倒不如说我的童年和成年之间没有分野,我曾经是成人化的孩童,如今也是儿童化的成人。我始终是一个渴望归属与安定的孩子,也从未真正走出儿时的阴霾,因此如今每拥有一个同伴都仿佛获得了命运的极大的恩赐,不由自主地想要把他们牢牢控制、永远抓在手里……”

阿帕基有些动容,静静地听着。

“也正是因为遇到布加拉提和你们,让我在热情中找到了一丝归属,我这才真正地感到所有解脱,好像儿时的自己终于有所依靠,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情绪,迎接挑战,也才真正地开始尝试长大了……”乔鲁诺继续说道,“或许这听起来有些矛盾,即便面对如爱尔克卢——我明白她是一个多么大的隐患——我也不愿意彻底放手,让她完全地脱离我的生活,每一个在我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都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阿帕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乔鲁诺柔软的头发。

*

乔鲁诺此时目标明确:如果不能够消除卡米略这一隐患,他好不容易获得的支撑将顷刻崩塌。

因此他全部的精力都投注于此,半个月以来其他事务已全权交给福葛和布加拉提。

汽车缓缓驶入那不勒斯的街区,窗外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像是飞鸟一样落在各处,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够拿出吉他快乐地唱起歌。乔鲁诺心想,待一切尘埃落定他或许可以邀请布加拉提他们举办一场露天聚餐。

然而他又想起爱尔克卢那深不见底的仇恨。

车内过冷的空调气流仿佛能穿透肌肤直达骨髓,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热情的一支小队遭遇卡米略袭击,事发地点距总部不远,当乔鲁诺匆匆赶到时现场已是一片混乱。街上熙熙攘攘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沿着溢出来的血迹,将遇害干部的尸体围成一个圈。乔鲁诺在阿帕基的护送下从人群中穿过去,径直来到干部的尸体旁。

那干部遭受了钝器的猛烈打击,这样一位拥有替身能力的干部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以最原始的方式被剥夺生命。阿帕基迅速而有力地驱散人群,人群见到他腰间的配木仓便识相地纷纷离开,随后阿帕基启动了忧郁蓝调。

倒带之中,卡米略一身白衣,款式像教堂的罩袍,他比乔鲁诺想象中更年轻一些,从赤杨投下的阴影中走出来,而那位干部对此毫无察觉,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卡米略捡起一旁的砖块,以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一次次精准地击打着对方的头颅直至死亡,随后朝着热情总部的方向前进。

忧郁蓝调在此定格,停留在卡米略冲着总部方向微微偏头的姿势。

“不妙…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似乎已经孤注一掷地独闯热情了。”乔鲁诺顿了顿,“他明知我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却在如今这个时候仍选择前往总部,这绝非简单的挑衅。他的目标究竟是谁?布加拉提?还是爱尔克卢?”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这些问题还不如等逮到他之后问他本人!当务之急是通知布加拉提!”阿帕基听到布加拉提和爱尔克卢地名字后明显变得很焦急,立刻拨通了布加拉提的电话。

“布加拉提,是我,现在情况紧急,卡米略可能已潜入总部,你和米斯达他们注意安全,我们马上就会过去。”电话那头传来布加拉提陡然严肃的应答声,随后阿帕基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一句,“留意爱尔克卢,不管卡密略是否和她合作,都要对她万分小心。”

二人立即驱车疾驰,尽管总部就在附近,但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们心急如焚。他们这是被卡米略精心设计的阴谋,但是为了同伴的安全,他们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

干部遇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出意外的话卡米略已经达到总部并且潜伏起来。

*

乔鲁诺在还名为汐华初流乃的时候,常常被母亲丢在家里,任由漫长的夜色包裹着他。

在母亲彻夜不归的日子里,多亏了邻居的大婶送来的饭菜,幼小的他才不至于饿死。他告诉邻居大婶他对于夜晚的恐惧,在大婶和母亲的多次交涉下,最终在母亲那里争取到了一个微小的慰藉——允许他在漆黑的夜晚里打开电视。

“权当是多花点儿电费、少找些麻烦。”母亲说。

为什么母亲憎恶他如此呢?

他尚且处于不明白、也意识不到“憎恶”的年纪,轻信了母亲工作太忙的推辞,在漆黑的夜晚伴随着电视机屏幕的微光入睡。

偶尔他会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露出一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广告。

广告中收到鲜花的女人满含爱意地拥吻着孩子,让他想起如同电视明星一样美丽的母亲。几乎在女人绽开笑颜的同时,他认定母亲如果收到鲜花,她也会如此对子女绽开温柔的笑容。

汐华初流乃尚且不懂得,爱的给予与接受和花朵没有任何关系。

当母亲不愿意留下来的时候,即便将全世界最美丽的花海赠与她,她也只会皱着眉头,嫌弃落在这些花瓣上的的朝露沾湿了她的鞋袜。

*

爱尔克卢时隔半个月终于见到了布加拉提,对方接到阿帕基的电话后,立刻动身向福葛和她的办公厅赶过去,后来嫌等电梯太慢,干脆通过拉链跃了上来。

彼时她正百无聊赖地在文件上涂鸦,勾勒简笔画小人普罗修特长长的睫毛和龇起来的牙,身后突然传来拉链扯开墙壁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莫名像是被老师发现玩手机的学生,赶忙将画布藏了起来。转身之际,只见布加拉提以一种夸张的方式,从楼下办公室直接攀登至此。

拉链将墙壁划出一道口子,4月尚且带着寒意的阳光从那里流出。

布加拉提和她自米斯达受伤后再也没有见过,对方显然也没有意料到一上楼便见到爱尔克卢,在双眸对上的瞬间,极不自然地将目光往一旁移了移。

“布加拉提,这是怎么了?”

福葛听到动静便从隔间中探出脑袋。布加拉提似乎是为了避免尴尬,特意选择远离她的路径踏入室内,步伐踉跄,有些滑稽。

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挂上平日里铁面无私的样子,对着福葛说:“卡米略出现了。”

虽是早就铺设好的轨道,但听到卡米略的名字时爱尔克卢还是不由自主地震了震。她和特里休见面不过两日,没想到特里休的动作如此迅速。

让卡米略直接到热情总部被捕,是特里休送她的人情。

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好像她终于在数日地煎熬后站上审判台。

“我刚刚和阿帕基联系,他和乔鲁诺正在往总部赶,但卡米略很可能已经潜入总部内部了。”

福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爱尔克卢,怀疑这一切与她有关。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布加拉提背对着爱尔克卢,并没有回头看她,但同样在等着答案。

爱尔克卢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插科打诨道:“我这几天被你们严密地监视着,又没办法使用替身能力,怎么向卡米略传递情报?”

两人闻言沉吟片刻未立即反驳,也并没有着急反驳。

“目前当务之急是消灭卡米略,”福葛说,“但不管怎么样,在危机没有解除之前,请尽可能地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否则难保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是是,”爱尔克卢指了指脖子上醒目的红痕,“我的能力已被封印,如今在紫烟与钢铁手指面前也翻不起什么云雨……话说回来,布加拉提,”她把头扭过来,对着布加拉提挺拔的背影唐突地问道,“我写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还没有。”

“真是遗憾,你应该看看的。”

她又没头没尾地搭了一句,“明天记得看。”

布加拉提本就担心是又爱尔克卢搞的鬼,在接到阿帕基电话的瞬间几乎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见到她如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满。

那股微弱的不满,像是釉面上出现的冰裂痕,在一瞬间布满了全身。以他对爱尔克卢的了解,她如今唐突提及信的事情,是因为尚且没有放弃复仇,那封信满篇定充斥着她的精心规化。

也正是因为了解她至此,所以过去每每想要拆开那封信的时候,手指都会像触电似的弹开。

他便有些愤怒,几乎能够猜到爱尔克卢会写什么:用看似真情的语言,用扑朔迷离模棱两可的真心,引他入局。

他偶尔想用钢铁手指打开她的胸腔,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跳动的、由血肉筑成的心脏,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无情?过去的两年,她和他相处的每一秒,都像是紧密运转的齿轮,丈量他的瞳孔、研究他的表情,像分析敌人一样对他进行数据分析,而在如今卡米略潜入总部的危急时刻,也不忘将他引入困顿。

“米斯达呢?米斯达在哪里?”爱尔克卢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受到卡米略的袭击该怎么办?”

这半个月以来米斯达仰赖着他惊人的恢复能力成功出院了,现在大概正在总部的医疗室接受例行检查。

布加拉提和福葛心头一紧。

“福葛,快联系米斯达和纳兰恰!”布加拉提催促道。

话音未落,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子弹穿透了墙壁,墙体随之崩塌。

*

汐华初流乃自看到那向母亲鲜花的电视广告之心中便种下了为母亲准备惊喜花束的念头。

他询问了邻居阿姨,对方慈爱地笑着说以他现在的手头的零碎铜板,想买一束像广告中里那样鲜艳的花朵几乎不可能。这样地挫折打不倒他,乔鲁诺于是清晨跑到附近的小区、公园,或者鼓起勇气推开邻居家未锁的花圃,寻找名为“玫瑰”的花朵。

直至夕阳西下,他劣质的儿童鞋底被磨出一个洞,脚趾被翻滚的石块割伤而血流不止,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血脚印,他仍然没能找到那样的花朵。

他又一次向神明祈祷,幻想他拥有动画片中的超能力能将石头变成鲜花,如果这样,母亲置身于花海中,是否就能够足够爱他。

然而奇迹并未降临,他找不到玫瑰,母亲在当天晚上仍然没有回家。

他慢慢蜷缩回他那张小小的儿童床上,裹在被子里,在空无一人的、死寂的房间,于漆黑的深夜中颤抖着啃着手指。

*

距离总部仅剩下5分钟的车程,新热情的总部建在那不勒斯的郊区,因此乔鲁诺和阿帕基能够透过平坦的原野远远地望到它古色古香的屋顶。

明明历经数天,好不容易才抓住卡米略的线索,他却直逼新热情腹地。

乔鲁诺又感觉一切都失控了。

是卡米略的自我决策还是爱尔克卢的授意?

他们今后该如何弥合信任,他在未来又该如何对待她?

如果和卡米略迎战,有几成胜算?和迪亚波罗相比,他的替身是强还是弱?

必要的时候需要使用黄金体验镇魂曲吗?

他握紧拳头,骨节爆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帕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鬼,放松点。卡米略过去一直躲躲藏藏,恰恰说明他的替身能力不适合正面交锋。”

“我正是担心这个,不适合正面迎战的替身能力却可以用最粗暴的方式杀人,这不是更诡异吗?”

“相信布加拉提和福葛吧,他们会处理好的。”

乔鲁诺沉吟片刻,从贴身口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缓缓打开。

“阿帕基,我想,必要的时候……我会使用黄金体验镇魂曲。”

阿帕基低头看到虫箭安静地躺在木盒的红丝绒底垫之中,随着阳光地照射熠熠生辉。

“没想到这段时间你还贴身带着,完全进入备战状态了啊……我印象中你只用黄金体验镇魂曲与迪亚波罗战斗过。”

“是的。”乔鲁诺的眉毛皱成一团,握着木盒的手又紧了紧,“如果卡米略威胁到布加拉提他们,我就立刻用这虫箭刺入我的手臂,到时候拜托——”

啪!

阿帕基伸出手指轻轻一推,木盒发出脆响后便合上了。乔鲁诺似乎被这脆响惊醒一般,终于得已从越陷越深的焦虑中抽离。

“如果卡米略强到连你都无法打败他,那么他也不会屈居于迪亚波罗之下,或者这么长时间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残党的幕后了——别想那么多,小鬼,我相信你,”他故作轻松地靠回座椅,却又好奇地问起,“话说回来,黄金体验镇魂曲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我自己也并不能完全理解,黄金体验镇魂曲似乎像特里休的‘辣妹’一样拥有自己的意识,当时决战,回过神来的时候迪亚波罗就已经消失了。”

“没有任何头绪吗?”

“这些年我也试图洞悉镇魂曲的能力。目前推测出镇魂曲和‘绯红之王’的能力是相反的——如果说‘绯红之王’是预见未来的结局并且删除到达结局的过程,那么黄金体验镇魂曲就是让人停留在过程中,永远无法触及终点。”乔鲁诺回答,“但是究竟让人如何无法达到结局,这其中的原理我至今也并不明白,所以我对待黄金体验镇魂曲和黄金体验不同的态度不同,是非常谨慎的,黄金体验经常帮助你们治愈伤口,然而我不敢将黄金镇魂曲的能力施加在同伴身上。”

“你的意思是?”

“万一这一切是爱尔克卢所作所为,”乔鲁诺抬起祖母绿的眼睛直视着阿帕基,“我不敢保证,如果镇魂曲作用在爱尔克卢身上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车厢内一时没有人说话,只留下冗长的沉默。

阿帕基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

“不会的,爱尔克卢现在与卡米略已无瓜葛。”

“但愿如此。”

话音未落,目光骤然凝固,望向远方,瞪大了祖母绿的眼睛。

总部医院区域浓烟滚滚,小型飞机穿梭其间,墙体崩塌的声音震耳欲聋。

是航空史密斯。

阿帕基踹了一脚司机的坐垫,对司机惊呼“开快点!把油门拉满!全速前进!”

乔鲁诺喉咙一紧,失控感像洪水一般袭来,将他淹没在恐惧与决心交织的漩涡之中。

*

在又一个漫长的夜晚悄然流逝后,黎明的曙光穿透窗棂,汐华初流乃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从幼儿床上坐起,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小小的他蹒跚着步伐走向卫生间,完成简单的洗漱后,熟练地走向厨房,踩着小凳子拉开冰箱,逡巡一番后目光落在了一块边缘略显斑驳、触感坚硬的面包上。

他轻轻啃下一口,牙龈泛起酸楚。

汐华初流乃的心中莫名涌起淡淡的庆幸——如果母亲昨夜归家,她不仅无法收到鲜花,还可能要面对这份难吃的面包。

整理好心情,他用小手整理整理衣务,换上外套,踏入早春的风里,继续为母亲寻找鲜花。

春风冷冽,当时初春的天气和今天一样寒冷。

*

米斯达的手臂彻底被砍断了,身体不好的时候心理也会跟着脆弱,让他在一段时间内陷入了身心的低谷。因此几个活泼的手木仓尚且在休眠中,只有小1和小5还可以勉强支撑,再多发射几个子弹便疲惫不已。

他短暂地消沉过一阵子,但是凭借着先天乐观的精神也渐渐振作起来。

在医生和乔鲁诺的双重医治下,不到一周他便出院了,现下正悠然自得地居住在新热情总部的病房之中,每日沐浴在温柔护士小姐无微不至的照料之下。

如今米斯达又在腰间挂上那把淡紫色的史密斯威森m38,在乔鲁诺慷慨赐予的一个月长假里,悠闲地依靠在医疗室的窗边吃着草莓蛋糕。

目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好,舒适的病房、长久的休假、属下彬彬有礼的态度,以及现在纳兰恰闪闪发光的、充满敬佩的目光。

美中不足的是他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爱尔克卢,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整天忧心忡忡、一直自责的布加拉提。

也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靶场,他在不用替身的前提下练习左手射击的准头时,会因为剧烈颤抖的肌肉和无论如何也射不中的准心,心中再次升腾出对爱尔克卢的恨意。

好在这样的恨转瞬即逝,他用理智把它压了下去。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怨爱尔克卢,只是他从她偏执的仇恨中吸取了明哲保身的教训:一味活在仇恨中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而最痛苦的往往是背负仇恨的人自己。

“你看啊,纳兰恰,”他对他正对面正躺在摇椅上躲懒的纳兰恰说,“福葛他们都说我们没心没肺,记不住教训和愁苦,只记得快乐而忘却痛苦,是两个不折不扣的蠢蛋,但是其实我们才是最聪明的人吧?”

纳兰恰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将一块蛋糕徒手拿起,塞进自己的嘴里。

“话说回来,米斯达,你现在是不是该例行检查了?”

米斯达听到纳兰恰的话,闻言也低头看了看手表。“是这样,不过今天医生小姐似乎有些迟到了。”

他忽然挑挑眉,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似的,用一只手将纳兰恰搂住,凑在他耳边贼兮兮地笑着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喔,纳兰恰——乔鲁诺可真是贴心啊——安排帮我检查身体的是一位有着nice body的大姐姐喔~你得留下来看看!我保证你也会为她的魅力所折服!”

“抱歉,米斯达,我不喜欢大姐姐。”

“难不成你喜欢大哥哥?”

“我喜欢飞机。”

“多余问你。”

敲门的声音正巧在此时响起。

米斯达迅速调整姿态,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捋过去,转身面向门口。

“亲爱的甜心,欢迎你再次……”

看清来人后,米斯达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子穿着如同传教士一般素锦的罩袍,提着医疗箱安静地站在门口。抬起头时,米斯达对上他如同死水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睛,温文尔雅的脸上横贯着一道边缘极其不规则的伤疤。

“米斯达先生,今日由我负责您的身体检查,”那男人说,旋即十分熟练地打开医疗险,从中拿出了听诊器。

纳兰恰正欲开口调侃米斯达那不着边际的幻想,却被米斯达的眼神制止。

“好吧,又到了这个时间了,”米斯达耸耸肩,做出一副十分无奈地样子,一边脱下新买的外套露出健硕的胸肌,一边缓缓地向那年轻的男人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男人若无其事地用那拿着听诊器的、骨节分明的手,慢慢靠近米斯达的胸膛时,冰凉的木仓口突然对准了他的眉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米斯达用短臂拿着那把紫色的左轮手木仓,目露凶光地问,“乔鲁诺可不会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换主治医生。”

纳兰恰目睹米斯达如此,虽不明所以却也本能地召唤出航空史密斯,炮口直指那个男人。

但就在这一刹那,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面前的米斯达、男人、所在的医疗室乃至光明像是瞬间被上帝抹去一般,霎时全部在他眼前消失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站在一股浓稠的黑暗之中,只能够凭借着与替身与生俱来的紧密联系,感知着航空史密斯所在的方向。

于是纳兰恰被极大的恐惧所笼罩着。他呼唤着米斯达,却无法感知他的方向,只好用航空史密斯朝着记忆中那个男人的方向扫射。

而在米斯达眼中,纳兰恰的行为却显得异常诡异。他僵硬地站在床边,双目失焦,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航空史密斯的炮火因此变得毫无章法,医疗室内顿时硝烟四起。

“纳兰恰!你怎么了?!冷静一点!”米斯达焦急地呼喊,同时迅速躲避着四处乱射的子弹,待他回过神来那个可疑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航空史密斯的子弹击中墙壁,这间医疗室很快毁于一旦,墙壁倒塌发出巨大的响声,硝烟伴随着细碎的沙砾升腾而起,纳兰恰的声音在这混乱中显得尤为凄厉:“米斯达!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

“我在这里!纳兰恰,告诉我,你怎么了!?”

“你到底在哪里!我看不见你!我什么都看不见!"

纳兰恰终于支撑不住似的惊恐地蜷缩成一团,航空史密斯在周围盲目盘旋。

就在此时,混乱之中,米斯达看到那男人突然又出现在纳兰恰身边,靠近纳兰恰的耳垂,轻声说道:“纳兰恰,来杀了我吧,我在这里。”

纳兰恰被恐惧扼住喉咙,出于自卫,本能地驱动航空史密斯朝着男人的方向射击,而那男人仿佛幽灵一般在硝烟中消散了,留给米斯达一个前往乔鲁诺办公厅方向的身影。

他无暇细究,单臂用力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纳兰恰,两人向乔鲁诺的办公室疾驰而去。

无论那神秘人的目标是否直指乔鲁诺的办公厅,福葛与爱尔克卢的都在那里,他们会受到威胁。

随着楼梯逐级而上,转角处虽偶有那男人的身影神出鬼没、一闪而过,对纳兰恰低语几句,引发其惊恐的胡乱射击,但总体上,他们并未遭受实质性的攻击。米斯达根据纳兰恰的反应迅速推断,那男人的能力似乎主要集中在剥夺视觉与部分触觉上,其行动虽诡谲,却似乎缺乏直接的杀伤力。

纳兰恰依旧什么都看不见,本该在米斯达的搀扶下逐渐平复,却因那男人不断的挑衅,恐惧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

当他们接近福葛与爱尔克卢所在的办公厅时,纳兰恰突然僵立,身体剧烈颤抖,即便与米斯达紧紧相扶,却依旧大声喊道:“米斯达,你在哪里?”

米斯达被这样的他吓了一跳,显然在失去视觉之后纳兰恰失去了触觉和听觉,因此他愈发地恐慌,在多次呼唤米斯达无果后,航空史密斯仿佛失控的野兽从破碎的窗外闯入,盲目地扫射着四周,乔鲁诺办公厅的木门与窗户在木仓林弹雨中轰然倒塌,碎片与硝烟充斥着整个走廊。

爆炸声震耳欲聋,爱尔克卢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心跳加速,碎石与气浪如潮水般袭来,布加拉提与福葛就近一同迅速躲进柜子后,而爱尔克卢则蜷缩在办公桌下,仅露出警惕的双眼,紧盯着门外那片混乱。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随之穿来。

*

汐华初流乃最终还是来了鲜花。然而并不是娇艳的反季玫瑰,而是正值盛放、路旁随处可见、顺应时令的海棠。尽管如此,这样满满一捧的鲜花也已经是他竭尽全力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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