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徐账房没送她回家,她同一车杂物一道被送入了少师府。
“宜春郡主之事少不得要在京中起些波澜。”送她进城前,徐账房解释道:“迁侍郎如今着紧婚事,只要用心打探,不难得知宜春郡主所行之事,迟娘子去哪里都难得安生,唯有此处最安全。”
迟岚知道他说得没错。宜春郡主固然是个恶妇,迁慎卿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若仍在外面,只会有无尽麻烦。
“徐先生且安心,我不会误解你家少师。”
“为防万一,迟娘子家中我不便去递消息,望迟娘子体谅则个。”徐先生又道。
迁慎卿迟早会查到她那边,陈嬷嬷虽然是个稳重的,但迁慎卿更难缠。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此时还不能叫陈嬷嬷知道她已获救。
迟岚虽不愿,却也暂无他法,只得应下。
她不在,家中生意少不得要受一阵影响,宅子里养着几口人,在如今的境况之下也难说不吃力。好在先前存的粮还够,他们不至于要饿肚子。
徐账房惯是个思虑周到的,忙道:“迟娘子且放心,你家宅子那边我会设法照应着。”
得了他这句话,迟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安心的去了少师府。
她早想去问一问墨素,哪料到会横生枝节,经历一场惊魂事。
这回她被送到了另一处地方,不是书房,却是少师府清清冷冷的后院。
少师府虽不如原先的宣平侯府阔气,却也不是寻常府邸,后院原可供许多人同时住下,奈何主人孤寡一人,自然显得冷清。
她被送往的院落并不在后院显眼处,显然是匆忙收拾出来的,院子里有些空落,屋内倒是很齐整。
只是她一进去便觉恍惚,仿佛回到了旧都那间小宅子,屋内陈设与那处极为相似。
虽说过去了几年,但她自己的喜好她总是记得的。这样的屋子若出现在她自己的宅子里便无甚可说道,可出现在他的府邸里,难免惹人遐思。
这墨素莫不是口是心非?否则怎地和离这样久,不仅记得她屋子里是什么样,还给她妥善的布置出来?
迟岚尚未收拾好心事,便另有人进了屋中。迟岚转身过去,毫不意外看到了墨素。
她进城前已收拾齐整,眼下看着与平时并无不同,只脸上多出一道伤痕。虽然敷过药止了血,但白皙娇嫩的脸上多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到底是显眼了些。
徐账房早汇报过她的伤处,墨素亲自见到时,心下仍是一冷。
“抱歉,是我食言。”墨素开口说道:“你脸上的伤可还疼着?”
他的面色难得有些阴冷,迟岚看不太懂,心想大概是不高兴被人打脸吧,毕竟先前他承诺过会替她解决麻烦,谁想到还是让她被搅进了大麻烦里。
迟岚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伤,摸到一手药膏。她方才把这道伤忘了,此时才想到,也不知破了相她是否变难看了。
抬起的手便放不下来了,她略侧过身去,掩住那道伤痕,眼神有些飘忽:“你不必自责,你虽答应替我解除那些麻烦,可宜春郡主这一桩与你不相干,是那……”
大概是因为这间屋子与旧都那间过于相似,在他面前提到迁慎卿的名字突然有些尴尬,她决定跳过不提:“是宜春郡主自己的事,谁也料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