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迫她,令迟岚心里很愤怒。
可她与墨素和离后,如果想去新京寻家里人,少不得需要他的帮助——外面那么乱,一个女人独自在路上,说不得会有怎样的境遇。
于是她压下心里的愤怒,只委委屈屈地说:“我与墨素尚未和离,若是叫人看见你和我这般样子,你只多一个风流的名声,我却要背上世人唾弃的骂名了。”
迁慎卿却比她还委屈:“我难道想这般?我在酒肆里从早等到晚,你偏不肯来,帖子也一封不回。我倒是想顾全你的名声,你却将我高高吊起,又不肯给半点回应,只教我一个人难受。”
眼见着今日不能善了,兼又听见外面有人往这边走来的声音,迟岚只好应许他去他的酒肆,迁慎卿这才往后退了退,假作与她恰好遇到一般,眼神却示意她往外走。
迟岚没得法子,只能在他的盯视下快步向外走;迁慎卿落下几步,好整以暇地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
迟岚这才知什么叫玩火自焚。她虽有些应对男人的手段,可并没有用过几回,又遇上迁慎卿这样的老手,顿时便有些无计可施。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迁慎卿的酒肆。迟岚倒是想叫车夫直接赶回府里去,可迁慎卿这厮看起来是会做出一路跟过去这种事情的人,甚至说不好会在墨素面前透露什么。
迟岚确实是坚定了和离的心思,也希望墨素和胡莹之间有些什么,好叫她找到墨素的错处逼墨素和离;但她并不想成为被抓住犯错的那一个,尤其她自认为并没有犯什么错。
她不过是骗迁慎卿帮她写了一纸和离书,又试图借他的帮助去新京罢了。
可眼下看来,这些事情可能需要她付出高昂的代价。
进了包厢,迁慎卿便关上了门,阻绝了迟岚的出路。
只看迁慎卿的眼神,迟岚便知他心里想的并不简单。
但迟岚并不想如他的意。
“墨素不肯和离,我正在想办法说服他。”她抢先说道,强作镇定:“我到底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不愿惹上坏名声,在我和离之前,我不能和别的男人有往来。”
迁慎卿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阴冷。他大步走过来,抓紧迟岚的手不许她后退:“那你为何一封帖子也不回给我?我还以为你只是闲来无聊耍弄我而已。”
他话说得柔情蜜意,表情却全然不同。
男人身材本就比女人高大,他手上的气力又大,令她全然无法挣脱,让迟岚从心底生出一丝恐惧来。
“我尚未和离,又如何能与你私下互通消息?”迟岚掩住惊慌,理直气壮地答道。
“和离有何难?是墨素不肯和离,还是你不肯?”迁慎卿咄咄逼人地问道。
“和离书我都让你写了,我有何不肯?”迟岚皱眉挣了挣,却挣不开手,瞪着他嗔道:“松手!你抓疼我了,你要再这样,我和离了也不同你这般的莽夫好。”
迁慎卿这才掩饰自己的失态,松了手,脸上又带上笑意:“我以为你骗我,叫我一腔心意付与流水,一时紧张。”
迟岚低头瞧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圈红。
迟岚眼圈顿时红了,颜面低泣:“我骗你作甚?墨素是怎样的脾性你不知道么?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他说翻脸就翻脸,为着面子和侯府的规矩,他死活不肯和离,又有什么奇怪的?我与他吵了好几回他都不肯,我除了等又有什么办法?”
一时委屈涌上心头,倒是真的哭了出来。
她算是瞧明白了,这迁慎卿先前装出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实则是个强势的人,她若是强硬些只会吃亏,不如示弱,省得引出大麻烦。
“你先前说怜惜我,我以为你当真怜惜我,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想玩弄我一番罢了。”她哭着指责迁慎卿:“你不问我有何难处,也不管我如何作想,便说我骗你,还在人那么多的地方毫不顾忌我的名声,我便是和离了又如何敢信你想娶我?谁会对心悦的人那样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