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盏喉结微动,拿起面前的鲜虾,一本正经地剥壳,故作无事发生。
而盛满的眼神一直落在谢盏身上,无死角捕捉他偶然偷瞟向自己的眼神。
明夜酒吧。
略有耳闻的地点。
黑衣酒保。
略有耳闻的人物。
一个恐怖却又合理的猜测在盛满心里诞生。
谢盏还像之前一样行事,但是贺明云说出这句话后,盛满抓住了他不经意间流露的一点慌张。
“没想到你还会调酒,你都没和我说过。”
谢盏把剥好的虾放进盛满碗里,闻言笑笑:“就是个临时工,不专业,你知道的,在你面前我只想显露完美的一面。”
贺明云隐约察觉到不对,生怕又说了什么踩了雷,索性直接闭嘴。
然而盛满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贺总,小谢总下凡体验生活,是什么时候啊?应该是我遇见他之前吧,有点可惜没见到。”
“大概一个半月之前,”贺明云模糊道,“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谢盏又夹了只生蚝放进盛满碗里:“你要是想看,我随时在家里都能给你调。吃点这个补补身体。”
淡定地转移话题。
如果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酒保是谢盏,那他那晚就见过自己,之后撞车赔偿的时候为什么又装作第一次见的样子?
从那晚就开始注意自己了吗?
真是匪夷所思。
林知风跟着贺明云就是为了来蹭饭,本来打算沉默吃完就跑,但是对面是熟人,就来了兴致。
他在桌下伸腿碰了碰盛满的鞋尖,待盛满的目光投过来,他开口道:
“盛满,身为明夜酒吧的大老板,我想知道谢总当时调了什么神酒,让我的店收益倍增。”
说罢,还送了一个“你懂吧”的眼色过去。
“这家店是嘉海最高档的海鲜店,应该不缺这种奢侈的酒料。”盛满看向谢盏的眼神亮晶晶,握住他的手,真诚热切,“小谢总,择日不如撞日。”
调酒而已,没什么的,更何况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于是晕头转向地答应了。
服务生断开了需要的东西,谢盏一阵挥霍,很快就随便调出了三杯色彩明丽的酒。
贺明云先端了一杯给林知风,林知风抿了一口,礼貌地嫌弃道:“还可以,和其他酒保调的差不多。”
言外之意,平庸极了。
“我看他们调过这个,都会加点伏特加,”林知风问,“你为啥把这步省了?”
“现在,这杯酒是送给朋友的,加了后就不是了。”谢盏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盛满。
盛满睫毛轻颤,躲开他的视线,指了指桌上只有三杯的酒:“为什么是三杯?你不喝吗?”
贺明云回答了他的疑问:“谢盏是个很神奇的人,他调酒有一手,却沾酒就醉。”
盛满好奇地看向谢盏:“不能自己尝?这是怎么练的?”
“贺明云过于夸张,其实喝一点,尝个味道还是可以的。”谢盏笑了笑,“好喝就打包送到酒馆里,不好喝就倒掉。”
……这群奢侈的纨绔!这得浪费多少酒!
“不过我很有天赋,这么多年没调废过。”
盛满:“……”
想吐槽,但又不知从何开始。
“一直在说我们,”谢盏把话题中心让给贺明云,“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林家的小公子认识?”
“他啊……”贺明云说,“我们两家算世交,其实之前没见过几面,但是他出国后,正好来了我的城市,家里人就托我在国外照顾他。”
“古板的家长,天天摁着我学习,回国了还阴魂不散,把我抓到他身边,早九晚六学习。”林知风一边喝海鲜粥,一边吐槽。
盛满:“还是要劳逸结合。”
谢盏:“他也是为了你好,承受吧。”
不是。
谢盏这个人,怎么如此记仇?
都说了林知风和自己毫无那种关系,他怎么对人家还那么大敌意?满屋子都闻到他的醋味了。
就这么打打杀杀,一顿饭迎来了终局。
其实本来还能再吃一会,再聊一会的,但是林知风吃着吃着突然胃痛,贺明云慌了神,火急火燎送他去医院看病。
送二人出了门,盛满和谢盏站在门口,即将入秋,夜风捎来丝丝凉意。
盛满转头看向谢盏:“你……”
“今天好冷啊。”
谢盏又开始习惯性转移话题。
其实盛满没想质问谢盏什么。
一件外衣披到自己身上,他被谢盏身上淡淡的气息缠绕住。
“你吃好了吗?”
盛满把谢盏往屋子里抓了抓,远离大开的门,“看你今晚忙前忙后,嘴还没闲着,没怎么吃。”
“那我们回去继续。”
肩膀被身旁人习惯性带入怀里,谢盏的声音暗含笑意。
对于一些事情,盛满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其实有点好奇,但又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无论如何,过程怎样,结局都是现在这样完美的。
谢盏在他身边,愿意逗他笑,愿意陪他在夕阳下散步,而自己能看他在身边日复一日转悠,和他吃好多好吃的东西,看好多好看的景色,这就够了。
比如现在。
盛满抽了张纸巾给他:“吃起来形象都不顾了?”
谢盏闻言立马正身,接过纸巾辩解道:“想快点吃,今晚太累,早点送你回家。”
看他这副样子,盛满笑了出来:“车钥匙,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