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闻声立马转头,望见了不远处路灯下逆光的身影。
不知为何,方才的倦怠和迷茫思绪在见到谢盏的这一刻悉数烟消云散,盛满抬起腿,一路小跑奔向谢教授。
“你……你家还亮着灯,我以为你在家里。”谢盏的解释略显手足无措。
盛满先是一阵吃惊,随即也抬头看了看自家阳台,发现厨房的灯昨晚忘了关。
心痛。
盛满小声嘀咕:“浪费了几个电字……”
“不说我了,”盛满把目光放回谢盏身上,“你怎么在这站着?想找我怎么不上去,也不给我发消息?”
“我……”
该怎么解释自己只是想远远望他一眼。
谢盏的眼神坚定得像入党:“刚想上去。”
“那正好,反正现在谣言也澄清了,不正当关系的绯闻也没人乱传,上来坐坐。”
盛满一边说,一边在前面领路。
但是谢盏却没有跟上来。
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安静后,盛满回过头,发现那人还站在原地,又走了回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盏故意躲闪盛满的眼神,转身就想逃跑。
刚迈开腿,手臂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抓住,盛满略带质问的语气从身后传来:
“现在外界有营销号说谢氏要变天。”
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转到他身前:“这也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闻言谢盏愣了一秒,那游刃有余的松弛感再度袭上来,他扯出一个笑,眉眼弯弯:“当然,大名鼎鼎的谢教授什么时候失控过?”
“太久了。”
面前人只回了三个字。
谢盏:“嗯?”
“你反应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你在撒谎。”
盛满的脸色不自觉有些凝重,补充道:“谢教授难道没有发觉吗?微表情心理学大教授,这可是你曾经教过的,这么快就忘了?”
这次谢盏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从伪装好的超强绿巨人变身霜打的茄子,还试图挣扎:“也没有那么糟糕,就是有点棘手,不过对于我来讲,都不是问题。”
这个死装。
死要面子活受罪。
盛满所知的所有信息基本都来自于林知风,谢盏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他面前就是个透明人,还在试图让他宽心。
现在如果说自己什么都知道,谢盏就会碎掉,还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梅晴到底会不会出现,他心里也没底。
眼前人脸上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拽样子。
……他以为他是谁啊。
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美强惨让盛满可怜吗?
真应该封他为年度十佳感动自我人物。
话是这么说,盛满心里却不知道为何骤然一酸:“真的?”
“真的。”
真的没事。
也就是在会议室准备好的必胜棋,因为敌人藏了外挂输掉,让他丢失了所有的底气和资本。
“行,”盛满揉了揉莫名泛红的眼角和酸涩的鼻头,眼前景色有点模糊,“那我上去了。”
谢盏想逃,他也想逃。
小跑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谢盏的声音:“诶!”
他一唤,盛满就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是说如果。”
“这次我没能成功渡过难关,你……”
“没能渡过就没能渡过,”盛满提高声音盖住音调里还没恢复的颤音,将他一口打断,“无论谢氏如何,你都是教授,不愁养活自己。”
“就算有一天你不当教授了,也没事。”
盛满转过身:“那我就放心了和你一起去街口卖糖炒栗子。”
*
次日。
嘉海大雨。
阴云把天空遮盖得严严实实,高架桥上堵得水泄不通,汽笛声此起彼伏,雨刷在每辆车的挡风玻璃上烦躁地刮来刮去。
大雨配上早高峰,车队一动不动。
梅晴赶了早上的车,匆匆赶往嘉海市,没想到一路通畅却被挡在了这里。
谢氏写字楼里面会议态势剑拔弩张,大门口外盛满拿着手机在玻璃屋檐下来回踱步,却一直等不到期盼中的身影。
写字楼门前豪车来来去去,下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商业精英。
他们下车又进去,盛满手机屏幕解锁又解锁。
他点开和谢盏的聊天框:
【圆小满:拖住他们,那天只是口头承诺,四十八小时不是白纸黑字写的,能拖多久拖多久。】
【圆小满:梅姨就在路上。】
对面接到这个消息,几乎秒回:
【谢狗:?】
“对方正在输入中”只持续了几秒,对方应该是短暂地震惊了一下,随后选择完全相信自己:
【谢狗:好。】
时间急迫,容不下太多解释。
除此之外,两人没了交流。
大门口外,盛满心急火燎,站岗放哨。
会议室内,谢盏绞尽脑汁,舌战群儒。
“还有五分钟,看来梅晴是不会出现了。”卫趣思胜券在握般自信勾唇,“如果她失踪是因为某些意外,还真是有点可惜。”
谢盏也嘲讽着笑回去:“不是还有五分钟吗?笑得太早不如笑到最后。”
“啧。”
卫趣思睥睨对面的公子哥:“挣扎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