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跟连珩聊天的楚复商回头看了一眼,很快转回头去。
云浸:“连策你要去泡温泉吗?”
连策不答反问:“你认识明延?”
云浸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嗯,我爸跟明家不知道哪个产业有合作。”
连策淡笑不语。
他之前无意间听到成子颂说明延在追人,追的原来是云浸。
这虞令真小,小到装不下连策一个人的私念。
本来云浸还在为没有邀请连策而有些许心虚,但是转念一想连策也没有邀请她,她又觉得两人持平了,心下平衡。
云浸单方面释然。
“要一起吗?”
连策停下脚步,在木门前站定,一只手还握着门把手,侧头望向云浸。
云浸抬头看了一眼木门上方,木牌有漆字“私汤13”,很显眼。原来不知不觉她跟着连策往私汤方向来了。
云浸:“……那倒不必了。”
连策状似遗憾地轻叹:“可惜了,我还想跟你聊聊。”
旁边经过的工作人员突然停下:“两位顾客您们好,这间‘私汤’房刚好是双人汤池,中间有坚固典雅的屏风隔开,两位不用担心。”
云浸有点震惊:“啊?”
工作人员笑容不变:“是的呢,您们请看上方的房名后的数字,数字10及以前确实是单人私汤房,后面是双人的。”
连策小幅度歪了歪头,似笑非笑:“怎么说?云小姐。”
这恶趣味属实是让云浸弄明白了。
她知道有时候连策叫她“云小姐”是在调侃她,不一定就是这般想的。
密密麻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云浸用手拨了拨鬓边的碎发,觉得有点热。
这时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迫不及待出声:“祝二位玩得愉快,泡得轻松!”,说完就走了。
徒留云浸和连策大眼瞪小眼。
突然,连策上前俯身凑近云浸,两人的距离遽然缩短,鼻尖还剩几厘米便会相触,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温泉周围的什么沉香、檀香和各种香,原来都没有连策身上不知名的木质香好闻。云浸下意识想后退,这时连策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左臂,微微皱眉:“别动。”
云浸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连策用左手手背贴上她的左脸颊。
云浸:“!”
连策的掌心很热,但是不及云浸脸热的十分之一。
热意专制独断且蛮横无礼,事先没有告知云浸,便擅自从她的脸部直直蔓延到心底的某一端。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不允许胆小鬼掩耳盗铃。
连策敛下的双眸颤动着,抬起眼,目含担忧:“在走廊你的脸都那么烫,我不敢想象你一个人泡温泉会不会有事。”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跟我一起泡吧。”
云浸深呼一口气,打掉脑中盘旋的“一起”二字:“我跟我闺蜜一起就好。你……不必担心。”
“你说的是刚刚在你身边金色长发的女生吗?”
“那是茶棕色。”
连策:“……哦。”
云浸憋笑:“她怎么了?”
手背上还残留着温软柔和的触感,连策回过神,清冷的眸子微漾着浅淡的笑意:“我刚刚看到她和另一个直发女生进了……私汤11。”
云浸:“……”
“走吧。”云浸握向门把手,推开门。
连策的视线在门把手上转了一圈,挑了挑眉。
房间里准备很齐全,衣服、食物、洗漱用具等有序地跑向两人眼中。
连策:“你想泡哪个?”
云浸:“里面那个吧。”
两人分别换好衣服走进各自的私汤里寻着舒服的位置靠着,享受温热的水击破自己的疲惫。
所谓隔板屏风,就是一道横栏在大私汤水面上的木屏,屏风不触水面,底下却是连通的水,没有池壁相隔。
也不知这屏风的成分怎么算。
云浸搅弄着温热的水面,潺潺水声落了又起,起了便落,正如她此时的心情。
云浸试探挑起话题:“连策,你跟你哥的关系还挺好,跟传闻中的有很大差别。”
连策闭了闭眼,揉揉眉心:“嗯,我跟我哥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好。”
云浸想到了连策的微信头像:“你微信的头像是和你哥拍的吧?”
说起这个,连策陷入了回忆:“对,我哥拍的。其实那天是我们和爸妈一起去散步,我哥新得了一部相机,一直拍就不舍得停止。”
云浸温和清澈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清晰:“好像没怎么听你说过你的家人。”
连策睁开眼睛,眼底意味不明:“我母亲在我大二那年因车祸去世,我父亲受了很重的伤,至今未醒过来。
我哥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从小到大都很靠谱,虽然他表面上看着很吊儿郎当,但其实我知道他肩上承担的东西有多重。”
淡淡的嗓音落下,云浸似乎能想象到此刻连策的脸色也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以一个冷酷的局外人的身份机械地道出残忍的事实。
可是置身事外的前提,往往是隐藏着对缺憾的在意。
云浸深有体会。
不知道以前连策面对冰冷的往事时内心会不会有想要安慰的渴望,但是此刻云浸莫名就觉得他不需要安慰,哪怕他们没有采用更亲密的面对面交流的方式。
云浸扑腾了几下水,哗啦哗啦的水声冲散一室安静:“那我也跟你说说我的家人吧。”
云浸以手握水,留不住一手的温热:“在此之前,我想确定一下,你还记得我跟你的初次相识是什么时候?”
连策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不太简单,但他的记忆里仅有一次清晰的记忆与她有关。
“在一条小巷里,那时你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分别时我们交换了微信。”
原先私汤水声被她玩弄得声音不息,此时屏风那边却迟迟未传来声响。